第四十五回 解四書欺貓掩鼠行 訓皇子打騾給馬看(2/5)

    “皇上，”張五哥眼見曹寅辭出去，想想賀孟還等在外頭，心一橫道，“太醫院的賀孟想見主子。”康熙閃了張五哥一眼，道：“賀孟？他有什麽事？朕乏了，有事叫他去見馬齊吧。”張五哥隻好答應一聲，走了兩步，終覺不妥，遂又回身道：“萬歲，他要回二爺的事，就見了馬齊，依舊要來稟萬歲的。”便將賀孟揭露礬書案的事一長一短了。

    康熙頓時漲紅了臉，先是暴躁地在殿裏兜了兩圈，倏地停了腳步，已鎮定下來，隻是臉色鐵青，陰沉沉的十分難看，冷笑一聲道：“你叫姓賀的進來，再去韻鬆軒，叫方苞、馬齊和張廷玉都過來。傳旨：帶胤礽到暢春園，在京的皇阿哥也都來！”康熙一句，張五哥答應一聲，叩頭出來，向臉色煞白的賀孟道：“快進去吧，皇上叫你呢！”

    “喳！”賀孟忙答應一聲，早有李德全為他挑起簾子。賀孟雖常見康熙，但正規接見，還是頭一回，踉蹌進來，報著名雙膝一軟已經跪倒在地。將礬書遞給侍衛。

    康熙卻不問話，隻坐在炕沿上一口接一口吃茶。一時間澹寧居裏靜極了，隻聽殿角碩大無朋的自鳴鍾不緊不慢地“哢哢”作響，和著賀孟粗細不勻的喘息聲。不知過了多久，殿外響起一陣腳步雜遝聲，簾聲響過，馬齊為首，後頭跟著張廷玉、方苞，還有雍親王胤禛魚貫而入，除了方苞，各人報了名字，在禦榻前一溜兒跪了下去。康熙仍舊一言不發，神情嚴肅地望著窗格子不語，眾人都覺得屋裏氣氛緊張得令人發悶，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足過了一袋煙時間，李德全方輕手輕腳進來，向康熙一躬，道：“書房那邊邢年回話，八阿哥胤禩今兒請了病假，其餘阿哥都過來了，不敢擅入，在門外頭跪候。”

    “不敢擅入？”康熙冷笑一聲，“朕居然還有這麽孝順的兒子麽？快把各位‘爺’都請進來！”話雖得冷嘲熱諷，但畢竟開了口，眾人倒覺比方才那種帶著殺氣的沉悶好受一點，都無聲地透了一口氣。接著，便見以胤祺為首，後頭跟著胤祐、胤禟、胤、胤祹、胤、胤禑、胤祿、胤禮、胤禕、胤禧、胤祜、胤祈共是十三位阿哥，都煞白著臉，神情沮喪地進來，向康熙請過安，跪在地上。隻胤、胤兩個人膽大些，不時瞟康熙一眼，康熙問胤祺：“朕記得今兒是宗學裏會文，如今熊賜履死了，湯斌老了，怕是誰也管不了你們這群‘爺’了吧！倒想知道你們都做了些什麽學問？”

    胤祺原不知道康熙傳見是為了什麽事，一聽是問功課，頓時鬆了一口氣，道：“阿瑪，自從上回頒旨，皇阿哥無奉旨差事，一律入宗學讀書，兄弟們極安分的。今兒會講，我們請的是致休大學士李光地。講的四書……”

    “四書是好書。”康熙嗯了一聲，“李光地是個有學問的人，斷不至講錯了。朕倒想考察一下你們究竟根底如何。胤禟，你看，四書是講什麽的？”胤禟不防康熙頭一個就點到自己，但題出得這麽泛，怎麽答呢？沉吟片刻，胤禟答道：“四書是講立德修身的要言妙道，仰之彌高，俯之彌深，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但能探其本源，隻講一個根本之處，乃是仁恕之道。”康熙笑道：“你倒乖巧，朕問的泛，你對的更泛！什麽叫仁？克己複禮謂之仁，惻隱之心出自性。但要真正能使本性不迷不亂，就要講禮，你可要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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