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迷霧（下）

當我衝進迷霧的一瞬間，仿佛帶動了內心深處的某種深刻記憶…… 那記憶，突然像閘門一樣打開了…… 還記得小時候，我坐在父親的腿上，興致勃勃地看著電視台播放的動畫片《哆啦a夢》。 我跟父親說：如果我們家也有一個哆啦a夢，爸爸你就不用每天這麽辛苦的工作了。 父親聽了我的話，呆滯地看著電視裏活蹦亂跳的機器貓，眼眶裏流下了淚水。 我當時並不理解父親為什麽會哭。 直到現在才明白，那是一種對夢想的渴望。 每個人都有夢想，父親也不例外。 誰願意，一天到晚起早貪黑的奔波呢？ 誰願意，看著自己的妻子兒女過著貧窮的生活呢？ 他恨自己，恨自己賺不到錢，恨自己給不了我們幸福的日子。 …… …… 畫麵跳轉。 我騎在父親的脖子上，手裏拿著風箏，他帶著我在草地上奔跑，母親抱著年幼的妹妹坐在小溪旁邊，微笑著看著我們。 藍天白雲，青山碧綠，鳥語花香，水波蕩漾。 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場景忽然切換，陰雨綿綿，漆黑的天空不斷地刮著閃電。 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麵前是一口棺材，棺材裏躺著一個人，那個人是父親。 母親和妹妹泣不成聲，本來還算溫馨的家，就這麽毀了一半。 …… …… 父親死了？ 父親怎麽會死？ 他不是……病了嗎？ 對了，我想起來了，現在的父親，並不是我的親身父親。 他是養父。 他雖然對我很好……可是，他終究不是我的父親啊。 …… …… “誌勇？誌勇？” 耳邊，傳來了小琳急促的呼喚聲。 我瞬間清醒了，卻發現身上大汗淋漓，嘴裏喘著粗氣，臉上不知什麽時候，居然掛滿了淚水。 不知什麽時候，我們已經衝破了白霧…… “誌勇……我們好像，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了。”小琳顫聲地說道。 她這麽一提醒，我頓時瞪大了眼睛。 出門的時候，記得我們是向右拐的。 一直往前走，會走到C3路大街，那裏會有一個醒目的廣告牌，還有車站。 可是，沒有廣告牌。 有的……是旁邊那石板長椅。 我咽了口唾沫，抬起頭，看到了高處的出租屋。 我們，真的又回到原點了。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抱緊了小琳，輕聲安慰道，喉嚨裏的聲音，卻無比沙啞。 我們繼續趕路。 這時候，清朝怪人總算沒有再出現。 不過遺憾的是，我們逛了一圈，前方卻又出現了白色迷霧。 “走其他路。”我沉聲說道，拉著小琳就跑。 然而，所有的路口，隻要是離開這一塊的地點，都會有白色迷霧出現。 “怎麽會這樣？”小琳忍不住說道。 “隨便進一個試試吧。”我苦笑道。 於是，我們進了其中一個迷霧。 進去之後，不到片刻的時間，我們就出來了。 眼前，是那場石板長凳，上麵，依舊是那陰森森的出租屋。 我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