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三十年靈異檔案

正文 第一章 滬淞會戰(1)(1/3)

    “轟!”一發炮彈絞碎徘徊在河灘上的滾滾煙雲,帶著刺痛耳膜的笛音,將工兵半個小時前才堪堪築好的土山,夷為平地。

    下一秒,戰壕裏零星的咀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裏的慌亂和驚悸。

    碰撞,呼喊,求救,這一切的一切,都仿若是一出啞了聲的默片,將上海這座城市,推入悲劇性的高潮。

    當第六副擔架從眼前穿梭而過後,那個蹲著吃高粱麵的男人終於停止了腮幫子的動作,眼睛停頓在地麵的血漬上,像是在緬懷著什麽。過了半晌,才從鼻腔裏哼出一口氣來,慢吞吞的拿起身邊的大茶缸,也不管裏麵掉了多少土灰,昂起脖子,一飲而盡。

    他叫趙勇德,東北人,是這支國軍德械師的第七位代師長。

    之所以是代師長,是因為正的已經被炸成了碎片。為什麽是第七位?原因更簡單,因為後來陸續頂上的其餘五個團長,到現在,業已全部陣亡。

    周圍的氣浪很熱,但趙勇德的心卻怎麽著也熱不起來,他相信,自己是第七個,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他是個長著絡腮胡的魯莽漢子,脾氣烈,一根筋。雖然不會滿嘴的之乎則也,卻也知道出生的時候,父母為啥給自己取這個名兒,為人在世,不但要勇猛,還要有德操,二者兼備,才能上對得起國家,下對的起先人。

    趙勇德一直覺得自己很勇猛,這不是靠嘴去吹得,而是用傷疤換來的。十六歲入伍,打軍閥,打吳佩孚,從小兵頭子做起,到了如今,三十歲的他終於晉升成了一名團長,當然,這並不值得他驕傲,真正值得他驕傲的,是解開上衣後,滿膀子的槍洞,每一個槍洞,都有一段曆史,每一個槍洞,都是他的軍功章。

    不過此刻,趙勇德卻覺得自己很窩囊,而且是窩囊透頂。從黎明的那次搶灘登陸失敗之後,小鬼子就停止了任何攻擊,轉而調來炮艇,封鎖了河道,輪番對著自己的陣地撒起火來。鬼子的炮彈又狠又準,雖然有戰壕掩體,還有工兵臨時刨的小土包,但還是有不少打拋物線的炮彈落進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將那些曾經鮮活的笑臉送進了地獄。

    其實,死了的還算一了百了。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偶然有一兩個幸存下來的傷兵不是被彈片割斷了大腿就是肚腹,每當看到青紫色的腸子,到處亂飛的肢體,還有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趙勇德的肚子裏就憋滿了怨氣。

    他不是縮頭烏龜,也不是膽小王八。但敞開天窗說亮話,自己手底下的人雖然名義上是一個滿額師,可打到現在為止,把編外人員栓一塊兒,也不夠一個團的了,就連炊事員周胖子,也棄了大勺,毅然走上了前線。而小鬼子的軍官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隻是在那放炮,炸的自己這邊連頭都抬不起來。

    再這樣下去,軍心就全散了。這是趙勇德的唯一念頭。

    而此刻,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終於明白了什麽叫進退兩難。可他不能退,因為背後就是整個上海,背後就是二十多萬毫無還手之力的百姓。

    這三個月來,日寇如野火燎原般劫掠了半個中國,一直在窩裏鬥的中國人也漸漸明白了什麽叫國難當頭。就在一周前,趙勇德親眼看見,方圓一百裏怕死出了名的小軍閥頭子胡閻王,竟帶著自己的偽軍,在鬼子的大隊裏殺的七進七出,直到最後才被幾十把刺刀插成了刺蝟,格斃當場。

    “老子活的下作,但卻死得其所。”這是胡閻王的原話。胡閻王還說了啥,趙勇德算是徹底忘了。隻記得當晚,自己將那張曾經罵遍胡家八輩子女性的嘴扇的出血,然後朝著北方磕了三個頭,灑了一壺酒。

    “喂,小陳,告訴後勤,把最後一桶水給大家勻分了。一個下午,估計兄弟們渴的都快罵娘了。”戴起鋼盔,趙勇德的雙眼慢慢轉為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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