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悠悠生死別經年(1/2)

    殿中綠綠跪在中央，決絕了要赴死的模樣，仿佛這殿裏的人與她從來也沒有關係，不管是宛溪，還是樓心。

    樓心起身，移開佛鬱阻她的手，徑直走到綠綠身邊，蹲下來掀開她裙擺，淡綠的褲腳露出來。綠綠大抵有些訝異的神色，卻最終掩在她自以為應當如此的亡命徒姿態中。

    樓心解開她褲腿上纏著的綁帶，將她襪子褪到腳踝，看著她右腳踝內側傷疤良久無聲。綠綠推開她的手，樓心才反應過來，由著她重又提上襪子，綁好褲腿，自己起身退開兩步遠。

    “他尋了你一輩子，大概至死都不知道你便是他要尋的人。”樓心雙手端在腰前，儀態極好，可聲音裏卻露出些顫抖來。這話，像是在心裏藏了好久，一朝扯出來，難免連血帶肉，叫人疼得說不好話。

    綠綠抬頭看著她，殿上眾人也皆瞧著她，無一人明白她這話裏的“他”是誰。

    “綠綠，我不知你受了誰的蠱惑，可你親手殺死的那個人，樓裏穀羅街的那個人，他是你的親哥哥。”

    綠綠下頜愈發顯得尖削，眼裏的死灰複燃起來，嘴唇抖地厲害說不出話來。

    樓心高高在上望著她，一字一頓道：“將軍，他是你哥哥。”

    眾人皆震驚在座上，一時都無語，齊齊盯著殿中央的兩人。即便是知道葉迦將軍幼年父母的遭遇，可誰也不會把那個被盜匪擄走的周歲小兒跟煙王宮出來的這個小婢女綠綠劃上關係。尤其是，同她殺了葉迦的消息一起說出來時。

    在眾人的驚駭裏，綠綠忽地笑了，那笑聲裏很有幾分輕蔑，她挑釁一般說道：“奴婢是個孤女，實在不敢跟王親貴戚扯上關係！”

    樓心卻不動，道：“葉楠那孩子今年十八歲，右腳踝內側有一處綠色鳥形痣。”

    樓心頓一頓，看著綠綠微愕神色，繼續說道：“世人都道將軍死在大火裏，可其實殺死他的是一把本不應作為利器的匕首，與鴉兒手裏那把匕首無異的另一把。那匕首刺入將軍後心，斷了一半。綠綠，是不是？”

    宛溪心裏一驚，恍然悟到這另一把斷刃源自何處。綠綠從始至終都對鴉兒手裏的匕首了解的透徹，所以她才對鴉兒親昵，因為她知道她們是同種出身，同樣執著這密字匕首的人。她轉頭看看佛隱，佛隱麵上很冷，似是在想些什麽。

    綠綠癱坐在地上，像一片及早脫落的葉，還在綠著，卻已枯萎。她喃喃自語道：“我……怎麽可能？我明明不是……這不可能，他不會……我明明不是……”

    “你明明不是煙國人，又怎麽會是葉迦的妹妹？”佛隱自座上起身，高高在上，盛氣淩人，對她說道。

    綠綠惶然抬頭望他，佛隱接著說：“你十三歲之前一直長在別處，十三歲那年被人送到樓裏，進了葉宅做丫鬟，殺死葉迦後便又混入宮中。後來跟著樓心公主來西國，也是你上頭的人讓你這麽做的。”

    綠綠不作聲，她早就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不如此，那人不會叫她做這種自尋死路的事。怪隻怪，佛隱不肯立時殺了她，卻叫她聽了這麽多不該知道的事。

    “你十三歲以前被人養在放音，若我沒猜錯，鴉兒的母親圖氏當年也是被人養在那裏的。綠綠，將你擄去養著的，讓你做這些事的，是誰？”

    宛溪腦袋裏轟然炸開，放音？匕首？圖氏？這般完美的組合，直指海國王室！

    綠綠笑道：“你查得這樣清，還需要問我嗎？你來告訴我，是誰指使了我？”

    佛隱卻沒說出來，也許因為是樓心在這裏，也許因為是宛溪在這裏，他轉而道：“那罐雷公藤的毒蜂蜜也並非偶然送進來的，而你也不是打算拿它來毒鼠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