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被我養死了

[小軒窗]哥哥愛你呦

北風奔過山林,滿覆積雪的枝頭被風帶過,顫巍巍抖落一肩雪白。數十個穿著單薄的少年站在林間空地搶,破舊衣衫好容易留住的一點溫度被風吹散。少年瘦骨嶙峋的身軀瑟瑟發抖,卻不敢動一動,哪怕跺一跺腳以驅散寒冷。被少年們忌憚著的,正是負手立在他們麵前的中年男子。男子同樣穿著薄衫,在凜冽寒風中巍然不動,不知等待著什麽。直到少年中有人開始受不了低溫嚴寒,眼前出現大片黑色斑塊,幾欲軟倒在地時,男人終於有了動作——他抬起頭,望向不遠處的山丘上的賞雪亭。男人很快收回目光:“此去——”神智瀕臨崩潰的少年們在男人聲音響起時,硬是咬著牙,挺直了脊背。裴玨衣攏著袖子,倚靠在亭柱上:“真冷啊——”裴玨爾“嗯”了一聲,沒有說話。裴玨衣轉過頭,正好能看到胞弟的側臉。裴玨爾性格溫和,卻不愛笑,淡色的嘴唇總是緊抿著,配上裴氏兄弟生有的俊美麵容,就顯出十分的孤傲來。然而在裴玨衣看來,弟弟的鼻尖被凍得彤紅的模樣十足十的可愛,但這樣的想法,他是決計不敢讓裴玨爾知道的。裴玨衣幹咳了一聲,壓下心中上去捏一捏弟弟鼻子的危險想法。裴玨爾聽到動靜,疑惑地望過來。裴玨衣若無其事道:“你看上了哪個?”話出口,想想又覺得不對,改道:“你在看誰?”裴玨爾回過頭:“那個,看向這邊的。”裴玨衣望過去,男人的講話差不多到了盡頭,但少年們仍舊不敢動作,唯有一個,仰起頭,望向了這邊的賞雪亭。裴玨衣對上少年的灰眸,半晌,他輕輕地笑了一聲:“眼光還是這麽差。”裴玨爾不置可否,含義不明地“嗯”了一聲,道:“你說是,就是吧。”裴玨衣率先收回視線,他拉過弟弟的手,把攏在袖裏的手爐塞過去:“拿去。”裴玨爾隻感覺到兄長從寬大袍袖下塞過來一個暖乎乎的東西,脫口而出:“什麽?”裴玨衣摸了一把弟弟的小手,被那冰冷皮膚激了一下,不由得憐惜道:“是哥哥滾燙的愛。”裴玨爾:“…”裴玨衣逗完弟弟,心情大好,遇到侍女驚叫一聲“兩位裴樓主回來了!”的時候,還對那個秀氣的少女露出一個笑容。裴玨爾用了一個不大不小,剛夠裴玨衣聽見的音量說話:“招蜂引蝶。”裴玨衣哈哈大笑。在那群少年中,有渡荊門的下一任主人。裴氏兄弟此回,就是要擇主站隊的。然而裴玨衣半點不急,他執著墨筆,在空白扇麵上細細描畫,一枝墨竹就生出了纖長的骨:“我們去弄一間轉朱閣玩吧。”裴玨爾冷漠拒絕:“不。”裴玨衣不滿地哼哼兩聲,繼續畫他的竹子。裴玨爾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但終究他還是太過天真。春暖的時候,裴玨衣帶著一身風塵踏進了弟弟的房間,手上拿著兩張地契:“我考上啦!”裴玨爾提高語調“嗯”了一聲,不知道兄長在說什麽。裴玨衣喜滋滋地揮舞手中紙契:“我考到一家轉朱閣的掌事。”裴玨爾有感不妙,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得裴玨衣又道:“我還替你也考了一家酒樓。”裴玨爾心情複雜。裴玨衣把地契折一折折好,塞進了弟弟的衣襟裏:“不用謝,哥哥愛你。”裴玨爾:“…”這份愛太沉重了,有點不是很想要。渡荊門地處海州,十二個少年四散離去。浩茫大陸,五十州府,此去就是天涯。冷得不住發抖的少年追上前去,用胳膊肘捅了捅灰眸的同伴:“你往哪兒去?”灰眸少年緊了緊衣襟,聊勝於無地擋住一點冷風:“往該去的地方去。”“你這和沒說有什麽區別?”少年撇撇嘴,“我往定州去,定州是首府,人多,機緣肯定也多。”灰眸少年敷衍地“嗯”了一聲。少年對同伴揮一揮手:“等著看我成為樓主吧。”灰眸少年又“嗯”了一聲,想想又說了一句:“別過。”少年卻沒有聽見這最後的一聲告別,他迎著寒風,漸漸的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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