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者為王:典藏版1

第3章(2/3)

    幾天後汪嵐回到公司,她剪了新發型,下擺稍微吹卷的短發,上了定型水後非常好看。灰色係的服裝配幾個漂亮的耳環,並很快把我的注意從她失敗的戀愛轉移到那款最新的卡地亞手表上。“退了酒席後到手不少錢,幹脆換個手表戴戴。”她發現我的語塞,“老總明天到?我去接吧,黃師傅昨天剛從桂林回來,我讓他這兩天休息了。”

    她從花雕五年陳迅速進化到皇家禮炮二十一年。品質上的,年份上的。

    我對西安並不陌生,大學時代曾經衝著兵馬俑專程來此吃過羊肉泡饃,背著包當驢友的四天三晚,同行的還有兩個鄰校的男生,在喝到微醺後三個人嚷嚷著要比賽誰尿得更遠,回程時又花得身無分文,隻能坐最便宜的綠色鐵皮車廂,看窗外的小徑上一輛拖拉機風馳電掣地把我們甩在身後。等到入夜,坐在右手旁,總愛垮著肩膀站的男生之一像往昏暗的屋子裏隨手點亮燈光那樣自然又飛快地親了我。

    隻不過時至今日,我習慣了被塞在飛機機艙裏,我的耳膜已經能做到蚌殼狀開閉自如,偶爾一次涉足火車站也習慣性提前四十分鍾抵達檢票口以防“櫃台關閉”。而鄰座上輪番交換著情侶、夫妻,或者用鞋底節拍器一般踢著我手肘的小孩子。想起老媽在最近幾年愛心爆發,渴望兒孫的心情使她總在飯桌上繪聲繪色地和我描述表哥家的囝囝:“走起路來半個小屁股露在尿布外,可愛喲。”我不明白是什麽使得這個描述可以推出這個結論,又覺得小孩子總是可以莫名其妙地蠻不講理:“如果他長到十六歲還是這樣‘可愛’,那表哥的麻煩就大了。”這樣的言論卻總令老媽傷心:“誒,你這個丫頭,我什麽時候能指望得上你呢……”

    所以往事有什麽好提的呢,從來隻有失敗的人會對過往的美好念念不忘,像抱緊懸崖上那根脆弱的樹枝,恰恰讓自己的墜落在這番徒勞中顯得更加悲情。我怎麽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走出賓館的刹那就覺得冷,我憑毫無根據的第六感在街上尋找尚未打烊的雜貨小店。賓館所處的地理位置絕佳,一百米外就是長城牆,但提供的洗發水卻糟糕得讓我懷疑是前任住客留下的鼻涕。我咬著嘴唇滿大街尋找飄柔和力士,已近深夜的街頭,連一片被晚風卷起的落葉也幾乎是罕見的,可就在那個瞬間,城牆那邊的天空升起兩簇煙火,有些零星,更有些勉強,好像它們是從往日歡慶時光中被排除的小瑕疵,流放到這個空曠的廣場。我站住腳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用了異常大的力氣阻止自己像個失敗者那樣,無法克製與回憶苦苦糾纏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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