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宋

第五十八章表決 2合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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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說話還不如我好聽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更是直接在暗中出聲嘲諷。

    “官家。”胡閎休聽到這些反應,趕緊解釋。“臣也不是說不要去考慮餘睹可信與否,或者不理會咱們內中分歧……”

    “你還不如不說!”

    哄然直接變成了哄笑,之前那人更是嘲諷不停。

    “不要緊,好好說,慢慢說。”趙玖雖然也覺得有些可氣可笑,但還是保持了優容,因為他也是剛剛亮燈時想起來,此人是汪相公的底子,既有資曆也有功勞的,卻還是一直是個參軍,自己也常常使喚,所以其實心裏有些想提拔使用的意思。“卿到底是何意思?”

    “臣的意思是……”胡閎休懇切相對。“不要空猜餘睹是否可信,也不要空想女真人是否會送出延安,更不要空想西夏人是否會會受延安,而是要將這些事情,層層備案,層層包裹,然後從最外頭一層剝開,才能居高臨下,從容應對。”

    一片寂靜之中,趙玖若有所思:“最外層是什麽?”

    “是北遼餘孽!”胡閎休拱手以對。“若北遼餘孽確係有西夏那般軍事實力,那耶律大石確係是個梟雄,又確係有複仇之念,那管他女真人轉不轉延安,西夏人收不收,為什麽不能直接連遼製夏呢?況且,咱們不是一直想著戰馬被西夏與金人隔絕製約嗎?若能破夏,則騎兵無憂。”

    “西夏人根基深厚,百年都未打下來,哪裏是這麽好打的?”一陣沉默中,趙鼎忽然拂袖,但他馬上意識到,百年都沒打下來正是因為西夏身後一直有個穩定盟友大遼,全方位護住了西夏身後,於是當即補充。“說到底,我記得前年是聽過耶律大石消息的,隻在漠北活動,兵馬不過一兩萬,怎麽可能一年之間便有了與西夏相抗衡的實力?而且漠北與西夏這裏隔著千裏大漠,如何能真的夾擊?”

    “那自然可以退一步,去想沒有北遼襄助的事情……但總該按照有北遼大軍的假設去聯絡一番吧?”胡閎休趕緊爭辯。“耶律大石有沒有成氣候,不是我們在這裏想著沒有就沒有,想著有就有的,他就在那邊,到他身前看一看便知道;至於他能不能從西夏身後過來,更是當地地理決定的,不是我們言語決定的……”

    聽到這裏,趙鼎終於喟然一聲。

    這一聲歎氣之後,胡閎休當然一時畏縮,但殿中許多精明人物卻已經醒悟。

    且說,胡閎休的方法論當然是最好的,最正確的,這點沒什麽可說的,就該這麽辦……但這個偏技術性的軍事官僚卻根本沒意識到,有時候邏輯完全正確未必就是政治上的正確。

    真當這些相公、尚書、都統、統製,都是傻子嗎?

    當胡閎休將自己的方法論擺出來以後,這些人其實很快就在心裏計算清楚了。但是問題在於,今天的爭執本質上不是在爭執該怎麽做,而是在爭執接下來一段時間內是把事情的重心放在軍事活動上還是在財政活動上。

    是典型的保守與冒進之爭。

    白馬-紹興之事,朝廷剔除了大量的保守派,確定了以後繼續作戰的大路線,或者說趙玖當日的根本目的就是這個,而不是什麽二聖。但說實話,保守派未必就是錯的,隻是路線不同而已,而且保守這種事情是相對而言的,除非隻剩一個人,你永遠不會缺乏保守派。

    所以,即便是當時那種全麵的、基本路線上的保守派被大規模剔除,眼下依然會有淺層與既定方略的搖擺,依然會有爭執。

    趙鼎、劉汲、胡世將,乃至於楊沂中這些人,並不是在惡意阻撓,也不是在裝糊塗,而是在表態;同樣的道理,張浚、陳規、王庶、曲端這些人也不是在惡意挑釁,或者故意人身攻擊,他們也是在表態。

    政治表決,才是和平時代常規狀態下,解決政治分歧、影響決策的最有效和最直接手段。

    但問題在於,現在趙官家似乎是因為消息的倉促性與事情的嚴重性有些動搖與疑慮,甚至好像是有些糊塗和發懵的。與此同時,相關重臣的表態也沒能形成壓倒性的表決結果……兩位相公對兩位相公,一位尚書對一位尚書,唯獨首相權大,卻又要考慮許多關西出身軍官代表的軍心與民意。

    所以,事情恰好處於微妙的平衡中。

    當然了,咱們平心而論,如果換成呂頤浩在這裏,這種大規模表決根本就不會出現,因為反對他的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換成古典一點的大宋精英士大夫,也早就將帽子一撂,問趙官家,你選我還是選他?最有意思的當然是遇到文彥博這種喜歡講大實話的實誠人,這種人惹煩了他根本懶得辯論這種表層問題,直接上去將趙官家薅起來,然後把他的褲子給扒了,讓大家看清楚。

    但問題在於,趙鼎也好、張浚也罷,這不是被呂好問教育了一通,然後又遇到人家主動讓開位子,所以一心想搞個繼往開來,搞個虎虎生風,搞個講道理、講道德、講功利、講原學的眾正盈朝嗎?

    尤其是趙鼎本身確實是建炎後公認的諸相公大員私德第一、治政第一,張浚這個四川人也想混個諸葛武侯的名聲,就連趙官家也想裝個世祖的形狀……這就導致了大家還都很講道理,很願意遵循邏輯來做事。

    這就使得,胡閎休的一席話不自覺的起到了他本人根本想不到的一錘定音的舉動。

    不過,此時此刻,胡閎休也好,諸位相公重臣也好,還有更想不到的事情呢。

    那就是從最後一層而言,耶律大石這個北遼餘孽確確實實是成了氣候,而且確確實實可以從身後攻擊西夏。

    與此同時,趙官家其實一開始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怎麽意識到的?

    答案是作弊。

    可能趙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其實隱約對耶律大石這個名字有些印象,而且是穿越前的印象,他隱隱約約知道這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心裏其實早已經信了這個耶律大石是個真正成氣候的雄主,而不是耶律餘睹為了活命吹出來的。

    沒辦法,誰讓耶律大石這四個字這麽好記呢?

    相較而言,反倒是合不勒汗什麽的,趙玖隻是因為地域和民族才關注起來的。

    除此之外,趙玖還有一個在場人都想不到的視角,那就是他有一個穿越者天然的廣闊地理眼界……在場的都是帝國精英,但趙官家敢打包票,隻有他一個人能畫出世界地圖來。

    而且也未必有人能比他對蒙古高原、西域地理的分布更加熟悉,這就好像他之前能無師自通修正在很多大宋高端知識分子看來難如登天的《禹貢圖》一般。

    所以,他一開始就知道‘哈密力’那個地方就在西夏身後,知道耶律大石完全可以順著河西走廊一路掏入西夏腹地的黃河西套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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