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宋

第十一章 瀟灑送日月(1/4)

    話,胡寅、萬俟卨、黃知縣、韓統領四人擠在一個狹牢房之內,雖然無人敢怠慢,更有吳玠心遣人來打掃,但正值夏日,這種地方有些東西不是打掃就能解決的。

    一個自然排便帶來的騷臭味,另一個是在整個大牢中滋生的蚊子、虱子之類的玩意。

    而曲端一身完備甲胄進入大牢,並大馬金刀的在這間牢房前麵盤腿坐下之時,裏麵四人正迎著牢房微光在那裏相互幫忙捉虱子呢。

    當然了,看到此人進入,吳玠又與另一名高階將官扶刀立到了此人左右兩側身後,情知是何冉了之後的四人便即刻停手,繼而正色起來。

    韓統領與黃知縣格外知趣,早早躲到角落裏,而胡寅與萬俟卨卻在曲端對麵正襟危坐,並相互以目光交流……僅僅是從曲督此,然後身上兵器落到了吳玠手中這個結果,他們便足以推斷出很多東西了。

    比如,關西軍心還是向著朝廷多一些的;

    還比如,曲端很可能真的隻是跋扈過了頭,而不是造反,否則不至於輕易到此……吳玠是來通報過他的計劃的。

    “我有何罪,要受此折辱?”

    孰料,雙方坐定,居然是曲端率先開口,且尚未通名便冷冷相詢對麵柵欄之後的二人。

    原本準備了一肚子話的胡寅措手不及,倒是萬俟卨微微撚須冷笑,絲毫不亂:“我等在牢中,渾身髒汙,隻能捉虱子度日,閣下在牢外,金盔銀甲錦袍,隻是去了兵器而已,如何反是你受折辱?”

    曲端微微一怔,旋即改口:“那好,下官涇原路都統、知延安府曲端,敢問中丞,我有何罪?要被汙蔑造反?”

    萬俟卨扭頭去看胡寅。

    而胡寅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卻是在牢中端坐,麵無表情相詢:“我想問一問曲都統,身為都統製官和延安知府,卻扣押自己正經上司經略使王庶,然後還想殺掉他,宇文相公不同意後就強行留下了經略使的印信,驅趕了經略使本人出境,這是實情嗎?”

    “是實情!”曲端昂然做答,事到如今,這些事情根本瞞不住人。

    “為何如此?”胡寅嚴肅追問。“你不知道如此作為,形同謀逆嗎?”

    “王庶無能,非我不能收拾局麵,這與造反何幹?”曲端昂然相對。“其人喪師辱國至此,我欲殺之以謝下,卻反而因為長安的宇文相公不同意便輕易放過了他,隻是將他逐出鄜州,這不正好證明我對國家忠心耿耿嗎?”

    旁邊吳玠、吳璘兄弟,還有牢內黃知縣、韓統領等人都已經聽呆了……好嘛,且不什麽按照品級大,王庶是你上級,隻人家一個延鄜路經略使,你沒殺成,在延安淪陷的情況下被你扒了官印攆出鄜州,為何還能理直氣壯,覺得沒有問題?

    “下哪有下屬軟禁、驅除上司出駐地的道理?”胡寅強壓怒氣相對。“莫你還起了殺意。”

    “他喪師辱國!”曲端依舊端坐昂然。“陝北人人欲殺之!”

    “他喪師辱國,不是因為你不聽調遣,不去參戰所致嗎?”胡寅終於按不住臉上表情了,看來不是人人都能學的趙官家那種裝木偶的本事。

    “一聽你這言語,便知道又是一個如李綱、王庶一般的不知兵廢物!”曲端以手指向胡寅,厲聲相對。“完顏婁室數萬精兵擺在那裏,王燮是個一接戰就隻會跑的盜匪,我手上不過一萬多精銳,乃是關西兵馬的種子,本就該沿山區布防,層層遲滯後退,以作保全……怎麽能真按照王庶的意思斷送在延安?你可知,若依著你和王庶的那種道理,當日貿然參戰,整個關西都已經被完顏婁室拿下了!你這廢物連牢房都沒處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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