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夜失眠(3/3)

    槍聲，炮聲，哭爹叫娘的聲音不絕於耳。

    炮聲隆隆，濃煙滾滾，血流如注。

    殘胳膊斷腿，無頭屍體，隨處可見。

    孤零零的穿著長筒靴的腳。

    五個生動的指頭就像五條青蟲一樣，分明還在動呢。

    半隻耳朵，一把頭發，斑斑血跡。

    渾身是血的人躺在草叢裏呻吟。

    奄奄一息的人呼吸急促，伸手要水喝。

    女兒微笑著躺在媽媽懷裏，漸漸入了夢鄉，停止了心跳，關節開始僵硬，身體開始冰冷。

    欲哭無淚的母親的眼睛。

    孩子那孤獨無助的眼神。

    受了傷的父親的皺紋臉，還有那沒有血色的眼珠子。

    一個個鏡頭，一幅幅畫麵，一串串戲劇，一張張照片……

    怎麽睡得著啊，他怎麽睡得著呀。

    布什，布萊爾，你們睡得著麽？你們怎麽睡得著呀！

    有人膽敢生發出這樣的疑問。

    次日清晨，莫爾蠶人隨便換了件衣服，給愛妻一個蜻蜓點水的吻，然後直奔紐約華爾街88號。

    “那個大娘，她知道這個十足的好消息麽？”

    “老大娘，她睡得著麽？”

    莫爾蠶人提著一些點心和水果，徑直來到桑亥老家的住所，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哆哆嗦嗦按了門鈴。

    門鈴叮叮當當地響著。

    過了好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口出現了一張臉，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瘦削的臉，眼眶深陷，眼圈發黑，眼睛紅腫。

    看來，老大娘早已知道了什麽。

    “大娘——”莫爾蠶人鼓起勇氣叫了一聲，喉嚨一硬，聲音也就哽咽了。

    “好孩子，什麽都不要說了，報紙我看了，廣播我聽了……”老大娘的聲音異常低沉，明顯底氣不足，那聲音就好像是從腳下的土地發出來的。

    可以想見，這幾天，老大娘是怎麽樣熬出來的。莫爾蠶人心裏就是那麽個滋味，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

    “大娘，我……”莫爾蠶人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

    “好孩子，什麽都不要說了。”老大娘搖搖頭，擺擺手，趕緊示意客人坐下，“中國有句老話，叫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桑亥孩兒有你這樣的戰友，有你這麽好的朋友，也就沒有什麽不能閉眼的事了，死可瞑目。”

    “大娘——”一聲呼喚，情意無限，一時之間，莫爾蠶人和大娘悲不自禁。

    “我說好孩子，桑亥走了，可屍體為何還滯留在伊拉克呢？”半晌，頭發花白的老人問道，看起來，老人家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歲，“這是怎麽回事呢！人應該葉落歸根啊！”

    “老大娘，不瞞你說，我來就是想和您說說這事兒的。”

    “哦，是嗎？那……你說怎麽辦？”老人眼巴巴地看著莫爾蠶人。

    “我準備去一趟伊拉克，這需要申請，無論如何，我希望自己能把桑亥大哥帶回美國。”

    “這樣……行嗎？”老人半信半疑地看著莫爾蠶人。

    “行，政府會從社會穩定來考慮這件事的。”

    “既然這樣，也算得是個好結果。”老大娘欣慰地說，“隻是辛苦你了，太麻煩你了。”

    “大娘，千萬別這麽說，這是哪裏話呢！其實我心裏，一直很難受，前段時間，整夜整夜失眠。”

    “好孩子，你要保重身體啊——”

    “嗯，我知道。”莫爾蠶人重重地點點頭，然後拉了拉老人的手，好言安慰一番，即刻告別，徑直前往飛機場。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