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陌生人(1/3)

    莫爾蠶人很快就回到家了，他的妻子驚喜交加，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鴨蛋兒，半天也合不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狠狠地掐自己，哎喲好疼啊，她怕自己是在夢中，夢醒時分，一切成了泡影，還好，不是夢，她日思夜想的丈夫就在眼前，她看著他，她觸摸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還有，莫爾蠶人的父母，見到那從天而降的兒子，老淚縱橫，孩子們更是高興，簡直比過聖誕節還要快活，他們抱著他的大腿，好像一鬆手，他就要變成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就是天倫之樂啊！

    可是，我的戰友還在戰火和硝煙裏摸爬滾打，流血犧牲，戰爭真的是一個殘酷無情的野獸。此時此刻，他總算明白了好兄弟桑亥的用意，他把那唯一的來之不易的回家名額讓給他，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啊，怎一個“恩情山高水深”了得，對於自己，桑亥是費了心的，他怎麽能辜負他呢。

    莫爾蠶人在家坐了一小會兒，屁股還沒坐熱乎呢，就起身洗手洗臉，喝了杯咖啡，就大步流星地出門了，他要去看望他的第二父母，完成戰友的重托，他要在第一時間完成這件事，求得心安。

    沒錯，莫爾蠶人現在要去看望他的第二父母，也就是桑亥大哥的父母，不僅因為他們是兄弟情深，更因為一種戰友情誼，再說了，要不是桑亥出手相救，鼎力相助，他莫爾蠶人早就完蛋了，哪裏還能回家來。

    搭乘地鐵，搭乘公交車，按著那張紙條上的路線圖，七彎八拐，汗流浹背，這才找到了桑亥父母的家。

    桑亥父母的家位於紐約華爾街88號，這是一幢三層複式小洋樓，院子裏開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牆角處有牽牛花，還有爬山虎，整個小樓看上去，別致精巧而又豪華氣派，遠看是一種感覺，近看又是一種感覺。

    到了院子裏，莫爾蠶人再次拿出那張皺巴巴汗津津的地圖，仔細查看，認真核對，直到再三確認無誤，這才鬥膽上前，摁響了門鈴。

    “叮鈴鈴……”

    大約響了三聲，木門開了，伸出來半張滿是皺紋的臉：“您，您好，請問您找誰？”

    “我是您兒子桑亥的戰友，我剛剛從伊拉克前線回來，”莫爾蠶人說明來意，“我順道來看看二位老人家。”

    “桑亥，桑亥他還好嗎？您是桑亥的戰友？”對方半信半疑，上下打量來人——一米八八的個頭，身材魁梧，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目光炯炯有神。

    “是的，桑亥托我來看看二老，報個平安，他很好，他還好，他說他讓我代表他向您們問好。”

    “哦，這樣啊。”半張臉半信半疑，“那，請問您尊姓大名。”

    “我叫莫爾蠶人。”

    “可是，我怎麽從來也沒聽說過你，而且也從不曾聽說桑亥有你這樣一個戰友啊。”不知為何，對方提高了警覺。

    “哦，是這樣的，我們是在伊拉克戰場上認識的，所以……”莫爾蠶人抹了一把臉，汗水把眼睛迷住了。

    “哦，這樣子啊，可是……”對方欲言又止，定定地看著莫爾蠶人，莫爾蠶人心驚，急中生智，趕緊把那張皺巴巴汗津津的紙條遞給了那個老人，老人看看來人，顫顫巍巍地接過紙條。

    是的，沒錯，是桑亥的筆跡，或許是老人的手顫抖得太厲害了吧，紙條隨之飄到了地上，老人雙膝跪地，趕緊撿起來，那神情好像那就是他兒子的遺物了，撿起來了，這一回，他看到了那張紙的背麵，居然有一封短信，信的內容就是說自己在那邊挺好的，父母不要掛念，這次戰友回國，特拜托莫爾蠶人前來探望雲雲。

    看到這裏，老人心潮澎湃，眼圈紅紅，趕緊打開門說：“請，請進！快請進！”聲音哽咽，幾近無音，“他，他不該上戰場，也是那麽大歲數的人了，他不該去，他不該去呀——他這一去，什麽時候回來，還真沒個準兒，我們二老成天提心吊膽，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二老可怎麽辦呀，都說槍子兒不長眼睛，槍子兒不長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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