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曾以暖爐侍其主，不知妾心相思苦(1)(2/4)

    周王宮湦無暇顧及這美景，拉著褒姒悶著頭朝後宮馬廄走去。他選了匹馬，翻身上去，俯下身來看著褒姒，褒姒將手搭在他寬大手掌中，他用力將她拉上了馬背，抱她入懷。他貼得她很近，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呼吸就那麽拍打在她的麵頰上，天氣很熱，可此刻他的身體卻是冷的，在炎炎的夏日中泛起的冷意，讓人感到戰栗。

    “寡人帶你出宮！”

    “大王，”褒姒按住了周王宮湦牽起馬轡的手，“逃不掉的！”

    “寡人說過，”周王宮湦的聲音有些顫抖，“寡人不許，你就不能死！”他夾了夾馬肚子，馬跑出了馬廄。這是周王宮湦的坐騎，深知主人的秉性，便是不拉馬轡它也知道自己的方向，一路順著西門而出，藏進了城西的山麓。這地方褒姒來過，那是幾年以前的事情，他帶著她逃離那個偌大的鎬京城，一兩日的靜謐時光，對她來說是在這宮裏難得的回憶。

    褒姒鬆開了周王宮湦的手，他調整了馬的方向，在褒姒身後用十分艱難的語氣說道：“寡人叫鄭伯帶你走，天涯海角，有多遠走多遠！”

    “大王？”褒姒想要轉過身看著周王宮湦。

    “別轉過來，”周王宮湦在褒姒的背後說道，“別轉過來看著寡人，隻要告訴寡人你願意走就好！”

    “臣妾同鄭伯沒有瓜葛，大王為何不信臣妾？”

    “寡人信！寡人信你，寡人從來沒有不信你，如今派啟之前往晉北，他手中有一百乘兵馬，這一百乘對鄭伯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他日，啟之若要借這一百乘起兵，三叔不得不讓位。”

    “大王是我大周君主，一諾千金。當日洪德拿褒家立誓，臣妾曾當著天下的麵應了，如今大王讓臣妾走，不是失信於天下人嗎？如今失信，日後如何立威？若不能立威，又何以平定中原、攘夷安邦？”

    “寡人隻想讓你活下去。”

    “有那麽重要嗎？讓臣妾活下去，哪怕臣妾跟著別的男人，對大王來說，那就比讓臣妾死更好嗎？”

    “對！”周王宮湦斬釘截鐵地答道，“隻要讓寡人知道你還活著，不管跟了誰，不管是不是忘了寡人，對寡人來說，那都是更好的！”

    褒姒淚水漣漣，忍不住掉落了下來，掉在了周王宮湦的手上。他微微怔住，然後朝前坐了些，將褒姒抱得更緊了：“寡人舍不得你死，隻要你還活著，寡人做的這一切就總有一個人看見，總有一個人分享。”

    “大王，”褒姒顫抖著叫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臣妾曾經說過，隻要大王許臣妾天長地久，臣妾便願意生死相隨。生死相隨便是不論生死，也隻追隨大王一人。”

    “不行……”

    “大王，”褒姒的聲音忽而溫婉了起來，帶著柔和，撫慰著周王宮湦心中的躁動與不安，“臣妾若是去了，還請大王將申後從冷宮中接出來，重新封為後。”

    “寡人做不到！”

    “申後同楚夫人鷸蚌相爭，您才能坐收漁利！伯服拜托給申後，母憑子貴，子憑母貴，申後忌憚您的好惡，必會待伯服如己出。申後之位既穩，申侯就不會亂！楚夫人對申後也自然會多有不服，在後宮中掀起一股風浪。若是楚夫人贏了，大王就能借此除掉申侯的勢力，剪除他的羽翼，徹底將朝堂收為己用；若申後贏了，大王便有個合適的理由對楚國下手，也算是名正言順了！二人相較，必有一傷，大王不能不用申後。”

    “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有時間去想這些？”周王宮湦恨恨地說道，翻身從馬上下來，仰頭伸開雙手。褒姒將手搭在了周王肩上，側著身子滑入了他的懷中，她看著他，表情盡可能平和：“總要做些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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