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北國秋色掩宏圖，山野遊獵除異己(1)(2/3)

    褒姒莞爾一笑，並不作答，將備好的飯菜端上了桌，將手中的筷子遞給周王：“大王不是餓了嗎？”

    “你倒不是蠢，”周王宮湦夾起碗中的肉囫圇地塞進自己嘴裏，又將肉汁澆在蒸好的飯裏，一股腦地將這飯菜都倒進了嘴裏，然後遞給了褒姒一個空碗，才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你這裝傻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知道什麽時候該蠢的人，怎麽可能真蠢？”褒姒掩嘴笑了，幫周王宮湦又盛了飯，“吃慢些，鍋裏還有，沒人同你搶。”她滿麵的溫柔如同大地的春風，所到之處，撫綠了山野，綻放了百花。

    周王宮湦一陣沉默，才緩緩開口：“寡人是要找姬仇。”

    褒姒一愣，然後才微微點頭。

    她雖不認識姬仇，可聽說過晉國的奪嫡之亂。晉穆侯過世，原本該繼位的世子姬仇卻被自己的叔叔晉殤叔褫奪了爵位，此後姬仇與弟弟成師便一直在逃亡。沒想到周王竟找到了姬仇，這件事情就像是秦國奪嫡之亂的複刻，周王宮湦想做什麽也已經不言而喻了。

    晉殤叔自以為高明，卻不想周王早就知道此戰失利的原因。自從東夷被攻下，東夷的土地被鄭、齊二國瓜分後，晉國就打上了周王的主意。這場仗與其說是外族的侵略戰，不如說是晉伯的豪賭，他賭周王會傾舉國之力力克狄夷，而北狄的疆域日後自然盡歸晉國。

    這個賭局，晉伯的贏麵很大。

    周王宮湦不會縱容狄夷大軍南下，他必會揮師調兵。如今諸侯們摸不透周王心思都不敢妄動，正盯著鎬京城的一舉一動。誰知道鎬京城卻是人去宮空，留下的盡是不能主事的主兒，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各自亂竄。

    晉伯為此幾乎咬碎了牙，才將這口氣咽下去。幾次派人去朝中問詢大王歸期，得到的回答總是“不詳”；問大王的去處，回答也是“不詳”；問大王對晉北一戰的看法，回答還是“不詳”……眼下西戎都已經從秦國撤了軍，大周的兵馬卻還在秦國遛彎。眼看著這場豪賭的贏麵越來越小，可這位晉伯就是狠得下心、沉得住氣，任憑晉北官兵死傷無數，城池失守的消息頻出，他就是咬牙熬著不派兵增援。

    晉伯的作為，是忙著和熊儀與公子啟之傳書，楚侯出兵有利於在朝中站穩腳跟，啟之帶兵有利於他重奪軍權，更有利於晉殤叔的這場豪賭，三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是以楚侯離開鎬京城後又急急折返，回到京中發現周王宮湦早已離京，便與楚夫人商議此事。而啟之同樣急於還朝，可礙於他出征時接到的周王密令，一日還朝詔書不到，一日不可回。他雖對密令不解，卻也不敢妄動。隻得在秦地謀劃，希望能借北狄之戰獨攬軍權。

    而晉伯與啟之、熊儀的合作，周王宮湦也早已知情。

    啟之其人，胸無城府，周王宮湦之所以定文朔為司馬，並非有意偏袒。當日的東夷之戰，大周軍隊圍困東夷都城，周王宮湦為免東夷百姓生靈塗炭，下令圍困都城，待到糧草耗盡，夷主隻得繳械投降。

    然而啟之眼看東夷可破，耐不住性子違抗軍令，大破都城，而後其他士兵身先士卒，雖然銳不可當，卻讓夷主找到了逃生之路，從城中奪路而逃，才生了以後的事端。

    而圍困之亂，唯獨文朔大軍巋然不動，因而周王宮湦加封文朔，啟之自知理虧，不敢公然反對。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啟之饒是驍勇善戰、克敵狠辣，卻並非周王心目中的將才之選！

    周王宮湦從鎬京城一路出發，撇開眾人前往北狄，也是要讓所有晉伯勢力匯聚京城時撲個空。晉伯的這場豪賭，輸不起的才是輸家！周王宮湦借出遊一事拖延戰事，又找到了潛藏在晉南之地被廢的世子姬仇，他便是要借刀殺人。

    如今周王宮湦將此事向褒姒娓娓道來，褒姒才驚覺他的安排：“大王有意利用環鶯泄露行程，再撇開大軍，孤身上路，就是要讓人無從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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