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日

最後一日 公寓的房門沒有鎖，開著一個小縫，我輕輕地推了進去。 客廳裏一片淩亂，女生的迷你裙和男人的西裝褲糾纏在一起，歪歪斜斜地披在沙發上。 “嗯……啊……” 放浪的聲音從臥房裏傳出來，清晰得就像怕人聽不見。 我站在玄關處，沒有再往內走。心裏的恨火燃到頂點，反而生出一陣陣的冰寒感覺。 手指似被凍僵，我很用力地握起拳，猝然狠狠地“砰”一聲捶在防盜門上。 臥房內曖昧的叫聲戛然而止。 大約隻過了一分鍾，房間裏施施然走出一個裹著浴巾的女子。 “你來了啊。”她懶洋洋地倚著牆，斜眼看過來，眼神迷離嬌媚，又帶著明明白白的嘲諷挑釁。 “方寧瞳。”我從牙關裏迸出這三個字，但語調不高不低，維持著冷漠平靜。 “怎樣？蘇容容。”她閑閑地學著我的口氣。 “你贏了。第三次。夠不夠？”我盯著她，目不斜視。 “你的男人出軌，你要質問的人不應該是我吧？”她嗤笑，側頭看向身後。 在她身後，那張清秀俊氣的臉，我自然很熟悉。但此時此刻，我覺得再陌生不過，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 “容容，聽我解釋……” 喏喏的喚聲，羞愧的神情。我知道他接下去會怎樣解釋。無非是“容容，對不起，我不是有心傷害你”，或者“容容，我愛的人還是你”。 “夠了！”一點也不想聽他說什麽，我忽然大聲一喝，“方寧瞳！陳澤楷！你們去繼續你們沒做完的事！這一切都跟我無關！” 不想看他們是什麽反應，我轉身大步地離開。本來我應該要飛奔逃離，但是，不，我不要讓他們看笑話。 還沒走到電梯口，一句冷冷的話自那一端飄過來…… “蘇容容，我告訴你，三次怎麽會夠？不夠！遠遠不夠！你這一輩子都休想擁有幸福的愛情！” 我沒有回話，死死地瞪著電梯門，雙手無意識地緊握。忍住，一定要忍住氣。是我自己沒有帶眼識人，我不可以再自取其辱！ 但這些精神喊話沒有用，我還是沒能按捺住，猛地回過身，衝向原地。 “啪！” 用盡全力的一個巴掌，餘聲回蕩。 方寧瞳愣了一秒才緩過神，也不哭也不說話，隻迅雷不及掩耳地撲向我，一下子掐住我的脖子！ 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我頓時喘不過氣來。 “蘇容容！你別以為我欠你！是你欠我才對！”她一邊陰沉沉地說，一邊更加使勁地勒住我，“當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結婚！如果不是你，我未婚夫也不會死！” 我隻覺耳邊嗡嗡響，胸腔裏的空氣一點點被抽光，窒息的感覺可怖而痛苦。 “瞳瞳，你不要這樣，快放手！容容有哮喘病，你這樣會害死她的！” 混混沌沌中，隱約聽到陳澤楷惶恐的呼聲。 我忽然想笑。這個可笑的男人，這個可笑的世界，其實我根本也沒有什麽好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