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深處一

第二章 深入敵後-第三節 被偷走的時間(2/4)

    這一次,我卻無法讓思緒平靜下來,做夢的幅度和頻率也超出警戒線……這到底是為什麽?

    我突然想起了由子。已身為人父的我驀然發現,從前所謂的大徹大悟又回到了鍋裏,被瑣碎的生活、饒人的感情熬得混沌不堪了。

    監號裏的燈亮了,七段又拿出棋盤。我終於找到了答案:我必須找出一個地方,安放那些過剩的精力和煩人的思緒,就像他每天都要找人下棋一樣。

    (三)

    今天的七段有些心猿意馬,狀態似乎不佳,講授的戰術有些淩亂,甚至自相矛盾。

    我說:“累了?休息一會兒?”

    七段自言自語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將棋子一枚一枚地撿起,放下盒子中,折起棋盤紙。

    我又問:“想什麽呢?”

    “哦,想我的女兒了,” 七段的神情有些恍忽。

    “她現在和誰過?”我從七段手中接過棋盒放回桌上,突然有一種虛脫的感覺——我也有女兒。

    七段說道:“跟我父母過。很乖,就是身體不太好,不能做強烈運動。老兩口的身體也一年不如一年了……”

    我默然。

    三年前結婚時,我帶由子回國,在S市又辦了一場婚禮,白建毫不吝惜地斥重資一手操辦,還代表公司向教育部門捐了一大筆款,但是父親似乎很在意那場轟動全城、風風光光的婚禮的背後一些人的閑語碎語。或許是久居海外的緣故,我和父親的話也少了。我了解雙親的心思,自從因觸犯軍紀而入獄之後,他們寧願讓我老老實實地呆在他們身邊,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並不奢望我能飛黃騰達。我隻住了七天,就回J國了。由子則多留了一個月,伺候二老。慶幸的是,二老都很喜歡由子,經常在電話裏告誡我要珍惜……

    “你在想什麽?” 七段反過來問我。

    我懾住心神,輕鬆地笑道:“都是你害的”,

    七段抱歉地報之一笑,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七段原來是政府裏的財務人員,因挪用公款而入獄——據有點掌故的人說,是因為他的女兒患了重症,但是我從未聽他親口提起過。

    獄警腰間的鑰匙碰撞聲不斷地從門外蕩進屋內,又晃到下一個監號,反來覆去,煞是惱人。沉默了半盒煙的功夫之後,我終於忍不住要說話了。

    “給你講講我是如何認識妻子的吧,”我拍醒七段。

    七段立即翻身起來,端來茶杯和水壺,危襟正坐,洗耳恭聽。

    “那得從揚子說起……”

    (四)

    來到J國後的第一個冬季,我在關鍵決策上的重大失誤致使公司陷入了困境,公司內部彌散著悲觀與浮躁,即便是我的舊友白建也在一次會議上公開批評了我,不留一點情麵。

    諸事不順,滿肚子的苦悶無從渲泄,遂拋下一切事務,切斷所有聯絡方式,駕著那輛瑪莎拉蒂外出遊蕩。我奢望著會有奇跡發生——在京東的街頭上般地見到時小蘭,難怕是一個神似的背影也好。

    一連數日,我吃睡都在車上。幾套換洗的薄衣、一張信用卡、16張從高中時便形影不離的CD碟,以及懸在擋風玻璃上散發著香草氣息的吉祥物,那是一隻小獅子,可惜它不長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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