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人9(1/2)

    再往前行一些，林木漸變成草地，路麵變得開闊許多，然而積雪沒有了林木的阻擋，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地麵陡然變得濕滑，車子反倒要慢慢行了，好在此處離城必是不遠了。

    秦月坐在車子上，但見蘇陌小心翼翼將那陳舊暗紅雕花的木匣子放在膝上，對那木匣子本隻是好奇，也並未作他想，但偶一抬頭，突見蘇陌神色不定，惶然不安，便問道：“你怎麽了？即便是不能用……”

    沒想到對方一驚，迅疾抬眸，那眸中惶惑、驚懼之色一晃而過，但秦月還是明明白白的看見了。

    這是……這是提防之色……和那時候秦母剛剛下葬後兩人初初相處時，他看她的眼神一樣－－陌生、疏離和惶恐。

    這便由不得秦月不多想了。怕我？她想要冷靜細思這其中的緣由，卻被煩亂和低落擾得心神散亂，隻是心中不斷反複陳訴他怕她防著她的事實。

    約過了三刻鍾，隻聽不遠處一片喧嘩騷動聲，兩人意識到，這是已到了城門外。

    秦月撩起布簾子往外瞧去。果見災民們在城外排成長隊，倒是秩序井然沒有爭搶。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瘦小背景出現在城門附近，秦月愣了下，倒是一時沒想起來是誰？那人披著淩亂的頭發卻也回過頭來，臉上當真是一萬分不耐煩的神色，嘩！分明是那個她扶起來後搶了他們錢就跑的少年！那少年也看到她了，竟然也不避諱不逃跑，他機靈的眼珠子一轉，便似乎用目光逡巡了一遍他們的馬車，下一刻，那少年跑了過來，臉上竟帶上一分喜意，大聲呼喊道：“姐姐－－”

    秦月對此人反感得很，也沒有喝止那少年，隻等他氣喘籲籲跑到他們跟前方才出言諷刺道：“吃飽了？有力氣了？跑挺快的嘛。”

    少年衣衫多處破爛，倒也整潔，他露出一口白牙，討好地嘿嘿笑道：“姐姐，你們怎麽來得這樣晚？這馬車怎行得比走路的人還慢？”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摸著馬車車門。

    車夫本想直接趕跑這無禮小孩兒，但見二人在對答，便不好出手。原以為他隻是個小孩，隻順便來此討個巧，誰知下一刻，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那小孩摸著車門再身子斜上一扒拉，“哧溜”一下，竟是麻利兒地鑽進了馬車之中！

    “好個頑劣小兒，還不快出來！”車夫厲聲喝道。

    少年卻壓根兒沒理他，利索的跪在地上，雙手高舉，道：“姐姐，這是你們的銀票。”

    秦月奇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少年說：“適才小弟隻是想幫姐姐撿起來，沒想到好多人就過來搶了，小弟未加阻攔實是對方出手太快，可惜其他銀票被他們搶去了。”

    “照你這麽說倒是一番好心咯，那你怎麽跑得比兔子還快？”秦月譏諷道。

    “他們撿完就跑了，我、我不知怎麽的跟著他們也跑……啊，我那是一時受驚，又怕姐姐責罰我，實在是太害怕了腦子一抽就跟著人家跑了，姐姐你別打我！”少年伏在車板上，

    蘇陌本沒有過於怪罪他，還是個孩子呢。他扶起跪在秦月麵前的少年，溫和一笑道：“算了。你背井離鄉的沒有錢用吧？這些錢你留著。”少年看到他的笑容，又聽得對方的寬容之語，不由驚訝，卻再也說不出話來。秦月欲要出口阻止，但是一想到他捧著木匣子看她的陌生眼神，這時竟不想和蘇陌有什麽言語上的牽連，便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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