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我一生一世戀

第37章 卷七、夢澤(3)(1/5)

    通觀此處,那也是最大的一棟樹屋。沒有枝椏的托底,它直接吊綁在一棵巨大老樹的樹幹一側,屋底離著地麵隻有一人來高。樹屋簡陋的木板門上橫七豎八楔刻著一些古怪的紋理,紋理上塗抹著已經變成黑色的枯血。我想那是林中居民們才懂得的禱文符術。

    我回手把藥碗交給南宮宴,自己朝那扇門走了過去。

    果然是體內餘毒未清,攀著繩梯爬上樹屋的簡單動作已經讓我累得半死。而我打開門時,腦袋嗡的一聲巨響,差點兒被屋內衝鼻而來的惡臭給直接推出去。

    惡臭如果能有形狀,那這股子味道簡直就是兜頭一腳的力道。我眼冒金星了很久,才勉強穩住了自己。

    樹屋內,朝我們下黑手的那位壯士此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臉色青黑渾身腫脹,若不是胸口極細微的一點兒起伏,那他看起來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這真像是個玩笑。兜兜轉轉一大圈,這人又回到了我們最初見到他時的那個樣子。

    我沒敢再往屋裏走。

    因為那人的身邊,擺滿了油燈。

    油燈是一個個木頭削出來的小杯子,裏麵盛著渾濁黃膩、不知是什麽來曆的油脂。那要人命的惡臭就是自這一盞盞燈裏頭釋散出來的。

    “這是為他祈福。”

    我身邊,那臉色平漠的女子跟上來。她往屋裏看著,若不是眼中倒映出粼粼火光,我真的要以為那是木頭雕刻的雙眼。她淡淡地說:“他吸入了懷夢草的花毒,吸入太深。救不救得了,也隻是盡力而為。”

    “懷夢草。”我喃喃,腦海中是這男子在血紅花海中癲狂喜絕的大喊。

    原來,懷夢草是鬼擎火的真名。那麽陰玉呢?真有這東西嗎,還是說……

    我皺著眉頭,心裏混亂。我有一些疑惑,和本能的驚恐。可是問題的根源尚沒有清晰地浮出水麵。我想這裏真的太臭了,我的腦子已經漸漸不好用起來。

    “什麽人進入了祈靈堂!”

    這聲音驟然傳入耳朵的時候,好似一把鏽刀嘎吱一聲矬過鐵鍋。我悚然回頭,門口下站著一個黑沉沉的身影。

    那是個男子。

    同樣是四十歲左右的形容,一身的滄桑破敗。滿頭長發倒是沒有同別人一樣結成耐髒的辮子,而是一根草編的抹額勒起,飛蓬一樣散亂在肩頭腦後。

    在這處地方,我已經看慣了幹瘦的人影,每個人的目光都像是死亡本身一樣平淡而陰暗。

    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沒有佝僂著身子的人。陰影裏瞧著,這人個頭不矮,骨架嶙峋,雖然依舊是瘦,但消瘦本身並沒有把他刀鋒一樣的筆挺磨掉。他的兩腮已經同這裏的所有人一樣縮進了臉頰,染上一層病態的陰青,但兩隻眼睛卻閃爍著利刃的光芒。

    或者我該說,那光芒是看到南宮宴的瞬間才猛地綻露出來的。

    他站在樹屋下,南宮宴亦站在樹屋下,隻是肉眼可見,霧靄繞著南宮宴的周身輕輕退去了三尺。

    彼時南宮宴一副恪盡職守的模樣端著我的藥碗,兩眼瞥向驀然出現的中年男子時,目光少有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好似把一本書草草翻過一遍看到結局的那一行字一般,他再無興趣,隻是冷下臉來微笑了。

    中年男子緊緊板著臉,莫不如說是虎著臉。一張幹巴硬瘦的嶙峋臉孔上做出這等表情,我隻能形容那是猙獰了。他瞪視南宮宴,一臉鮮明的戒備和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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