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不是不是

荊晶把筆記本順手放在了書桌上，然後，轉身挪了兩步，到公用儲物櫃裏找了一隻水杯。可是，她又挪回原來的位置，想要給他倒水喝的時候，卻發現他手上捧著那個已經展開的筆記本，而臉上的表情，不再輕鬆，有點複雜。 她此刻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像在掙紮著，但，在兩個人相對靜止的幾秒鍾裏，她又無法馬上蹦出什麽對策來。她應該說點什麽呢？或者，應該做點什麽呢？趕緊鑽緊某個時空隧道裏，然後回到過去，把那些他正在閱讀的文字，馬上消除掉！再或者，她應該和剛才一樣，大膽地過去再次阻止他嗎？ 時間被刻意地拉長了……因為，她不敢靠近他。 荊晶把杯子拿去洗手間洗幹淨，出來的時候，將其放到電視櫃的暖壺旁邊。然後，她回到黃菲菲的床邊再次坐下。這樣，她可以呆在離他較遠一點的地方。她需要冷靜，大腦、小腦、腦幹……都是一片空白。 那麽，接下來，等待她的，到底是什麽呢？ 有一種暗戀的衷腸，叫做“委屈的甜蜜”，這一年多來，自我陶醉在那種單方向上苦戀的角色中，沒有結局，和沒有開始一樣的單純。傻傻的盼，傻傻的等……此時此刻，荊晶究竟應該是要明確地坦白自己對他的感情，然後，或成為三角攪局者、或成為被拒絕者？還是，心甘情願地繼續去一個旁觀無我的祝福者，然後，故作灑脫、不再回頭地安靜走開呢？ 愛，與被愛，同樣是一種負擔。 愛，可以再簡單些嗎？ 可，若真是簡單無奇的命運，我們是不是又會去不停地抱怨和厭煩，生活的乏味和平庸的無趣呢？ 但，荊晶好不容易決定了要放棄…… “常常責怪自己當初不應該，常常後悔沒有把你留下來……”電腦裏播放起他們倆都很喜歡的一首流行歌曲。 荊晶不知不覺得隨著旋律，也哼唱了起來。 “晶兒，這些……這些文字，都是寫給我的嗎？” 蘇小犀捧著筆記，慢慢地站起來，轉過身，走了過來，坐在她的身邊，指著那些荊晶再熟悉不過的言語。如果，不是他這樣的“咄咄bi人”，如果，和以往一樣對她的情感視而不見，或是再次勸她不要那樣對自己、不要再喜歡他……那麽，故事該變成另外的講述方式吧。 “不是……不是……” 否定答案的底氣，越來越不足，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最後連自己都聽不見了。荊晶拚命地搖著頭，輕輕地彎下腰，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哭了，而且，哭得好難看、好苦色，但，又有一種好暢快的感覺。一年半，才僅僅一年半而已，荊晶對他的那點心思，和馬雪兒相比起來，簡直是不值得一提。荊晶不該讓他知道的，現在，更不應該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那些，連連的“不是”，自我否定式的“表白”，是一種對害怕失敗和失去的膽怯，還是一種不斷自我暗示的負罪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