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桌

但無論如何，從此開始，荊晶要好好地珍惜自己這來之不易的座位了。 因此，她對那個剛剛吐自己口水的男生，也便采取著暫時忍耐、秋後一並算總賬的態度了。 在她眼前，一步距離的賭坊，擺放著兩個看起來很幹淨的大垃圾桶。 顯然，這個三年十班每天的衛生輪崗值日，同學們還是很負責任地在完成。 她喜歡整潔。哪怕，這些同學，對她並不友善。 荊晶摘下了自己身後的大書包，正準備坐在屬於她的椅子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埋著頭看書的同桌，伸出左手，突然把她的椅子往後一拽。 荊晶差點兒就蹲坐在了冰涼的水泥地板上。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了起來。 班主任站在距離她最“遙遠”的黑板前麵，無奈地瞧著她的窘態，下意識地跟著大家，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荊晶正要發飆，卻發現了，在整個惡作劇的動作過程中，自己的同桌從始至終都沒有半絲笑意。 他仍然側臉對她，然後迅速地把自己的椅墊從屁股下麵隨手抽了出來；平平整整地放在了荊晶的座位上。繼續低頭看書。 等荊晶重新扶正了自己剛剛傾倒的身體，站穩了之後，他又把她的椅子，推回了原處。 他依舊沒有正視她一眼，非常非常地輕聲說了四個字：“好啦，坐吧。” 這個聲音小到似乎隻是為了說給荊晶一個人聽的。 然而，荊晶聽起來，十分耳熟，原來就是那個：荊棘的“棘”。 可是，開學第一天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他說自己叫棘什麽來著？ 她一時也記不起來，隻好高高地站在書桌邊，低著頭，詫異地望著他。 棘同學身姿挺直，坐得十分端正，還是一直沒有抬頭、睜眼瞧荊晶一眼。 這個時候，班主任和全班的同學們也都笑夠了！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徑直扔過來一隻粉筆頭兒，對荊晶大聲地喊道：“傻愣著看什麽呢？屁股上長釘子啦？” 釘子？ 難道，同桌好心送過來的椅墊裏，還藏了釘子，不成？ 多一份留心，少一分傷害。 荊晶隻好俯身下去，懸空虛坐著，雙手在身下試探著來回摸了摸座位，感覺並沒什麽特別的，便實誠地坐了下來。 可是，沒想到，他的椅墊，竟然軟軟的，非常舒服。 這一節曆史課，班主任都講了些什麽，荊晶完全顧不上聽。 她前麵兩三排的位置上，總有幾個搗蛋鬼，他們會趁著班主任背過去寫板書的時候，不停地往後麵的垃圾桶裏扔紙團、橡皮塊。 荊晶的全部精力都用於閃躲著來自各種角度的突然襲擊。 其中，那個動作最準的、每次都能不偏不倚地打中她的人，就是上課之前朝著她的鞋褲吐口水的那個男孩兒。 班主任並不是沒有看到那些調皮搗蛋的同學，隻是，默許了他們這樣的行為。畢竟，這些孩子的家庭背景，是他這個區區無名的小老師，絕對惹不起的。如果，他還算得上是一個老師的話——當然，這句話，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