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二）(1/2)

    轉身之際，溫蕪瞥了傅習秋一眼，正巧看見傅習秋意味深長地望向許明歌。她勾一勾唇角，步出樂浪館時，隻覺天色澄藍幾乎透明，偶爾幾絲雲彩如最上好的脂玉。

    許明歌屏退旁側，以手支頤，護甲的指尖有冰冷觸感，滑過臉頰時尤為明顯。傅習秋淡淡一笑：“人都走了，咱們也不用扭捏作態，有什麽事勞你和昭儀大動幹戈備下這一席宴呢。”許明歌側臉，眸光輕從她麵上拂過，轉而視那蒼綠樹木，無盡綠葉蔭蔭之中深深淺淺。

    沉寂良久，她才開口道：“皇後娘娘可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兄長？”傅習秋一麵掐著花蕊，扔在水麵，引得遊魚浮上來吃食，一麵道：“自然知道，強占民女、賣官鬻爵之事你那二品光祿大夫的父親不是擔待著麽。”

    許明歌覷一眼傅習秋，似有哭腔：“父親雖替兄長擔待禍端，但也有難能周旋的時候，還望皇後娘娘救救兄長。”

    傅習秋緩緩轉身，隻以清冷目光掃了許明歌一眼，恍如事不關己一般，她淡淡道：“我大楚與燕然互通馬市可追溯百年，雖期間也有燕然士兵越過界限搶掠百姓財物與牛羊一事發生，總歸無礙大楚與燕然的關係。”

    她將繡了蜻蜓立荷的團扇輕輕搖著，接著道：“可你兄長不該為了一己私欲大開方便之門，任由燕然搜刮民脂民膏，這樣做，置百姓的死活於何處？”

    許明歌搖一搖頭，臉上卻紅一陣白一陣，她全身都在輕微地顫動，終是垂下如畫的眉目，滲了兩行清淚出來。

    傅習秋長歎一聲，語氣柔和起來，“此事我已命人壓了下來，隻是你那兄長斷斷成不了大事。”

    許明歌微微發窘，正欲辯駁，傅習秋款款溫言：“本宮記得，你們許家還有一位前些年考中武舉人的。”許明歌蹙一蹙眉，“可宣兒他是庶出。”

    傅習秋清淡一笑：“庶出又有何不可？若是你執意要本宮扶持你兄長，屆時出了差錯，本宮可不會保他。”

    傅習秋見許明歌垂首不語，寬袖中雙手卻緊握成拳，她明眸似漆，唇角含笑如四月芳菲叫人欣悅，柔聲道：“妹妹娘家在朝為官也顯赫，為子弟謀個好職也不難，再不濟，兩三年也總能得到，不過混個好俸祿，臉上也光彩，世家子弟亦不過如此。再者，能為你們許家帶來富貴榮華就夠了，你又何必如此介懷嫡出與庶出呢？”

    樂浪館風景極好，遠遠能望見錦宮城樓上赤色的哨亭，幾隻黃鶯靜靜棲在枝頭，輕輕叫一聲，又是一聲，卻顯得四下裏靜的可怕。

    地磚上落著明朗的光彩，腕上那隻通體濃翠的手釧迎著陽光，水汪汪直欲滴下來一般，傅習秋輕笑一聲：“若隻是如那世家子弟一般，倒也不難，左不過是揮霍些，也總有令尊與妹妹你從後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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