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記得我傾國傾城

正文 第14章 眉間心頭·朱砂 (6)(1/4)

    古人有訓,畫人難畫手,畫樹難畫柳。陳崇光卻畫得風流從容,胸間浩蕩氣隨意而出,小寫意花鳥畫法寫景,點葉皴幹,勾草染石。

    這纏繞於女子心思的柳條嬌嫩弱不禁風,似是約在瀟湘雨後,還有一段婀娜的嫵媚,卻又清新得讓人生不出任何豔想,樹幹樸拙有靈氣,一個和春歸的姿勢就遠離了俗世。

    桃紅點點,清寒未褪,空氣裏含了脂粉的喜悅,它絲毫不爭寵,隻是一個背後可攀援可寄情,也可渾然隱去的襯托,有色彩的是這個女子,不問歲月,靜理晨妝,柳下的一份留,不得說破。

    男子生而恢弘,為國為民擔百業大計,女子生而隻為一個人,或愛或恨,要注定的漩渦裏打轉,無悔著隨他生生世世的柔腸曲脈。

    不管生活在哪段風日下,我都情願是一個清清素素的女子,為他入輪回,用破一生心,不離棄。

    花辭樹

    秋意漸濃,我在落葉飄零的清晨打開櫥子收拾衣服,一個小巧的口袋不經意間掉了出來,裏麵的珠子散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好像一首淡筆輕韻,我有些慌亂地蹲下來,一隻手卻不知道該先抓住哪一粒,隻是看著它們四散開,好像是尋找各自棲息的角落。

    片刻後,歸於安寧,我坐在地板上,抽出底層抽屜裏的畫冊,好像冥冥之中有種告念,是哪個女子深深杳杳地低歎,清晰得讓我的心微微疼起來,打開那暗黃的冊頁,改琦的《曉寒圖》展現在眼前,早春樹下,落花叢中,撥開霧靄,宛然她就在眼前。

    這世上,有女似她,紅塵間遍尋不著,卻在恍惚間若隱若現,隻想執了她的手,握一握彼此冰涼的溫度,好像夾竹桃的香氣,明知不該上前,仍是沒有轉身的勇氣,如同對著自己一段淡淡的凝望。

    她光潔的額頭,飽滿的真情,欲語又不言,滿腔的心事都藏在深處,她不需要說,也不在江湖流傳,自有人一記一記地把她安頓在山水間,在刹那時分,心有靈犀,我和她靜默以對,幽懷相契。

    她的溫柔都係於筆墨間,且修得靈氣環繞,她娓娓道來,似不是對著我,也許她習慣了自說自語自淒涼,她的世界裏已空無一人,最繁盛的時候,也不過隻有那麽一個他,卻是她不折不扣的全部。

    她隻想講給那一個人聽,那麽,你一定要聽完。

    其實我隻是一樹風景,悲哀地生長在了你經過的路邊,無法丈量緣分的深深淺淺,於是,為這一場傾心的相遇,寧可舍棄恒河須彌,也要綻放所有的美麗,哪怕隻能換得一季芳菲,仍然做著終生的攀援,幻想著,在紅塵之外,秋水之中,輪回之上,超脫於一個灑脫的追隨,沒有界限,沒有阻隔,追溯到洪荒,仍是你和我,我和你,曾經的傳說,在上演。

    不識君的時候,我在一首詩中居住了太久,自以為惠質蘭心的擁有足以抵擋千年風霜。可是,你來了,止水心境有如風過,閑池花落,月隱西樓,我素襪絕塵的腳步終於舞出了前生後世的風情,不再仙子淩波,而是媚過今朝,翩躚相伴。

    你歎我,書香眉眼,輕愁秀發,良善柔腸,輕逸恬淡,不是絕豔,卻讓人生憐。

    在一起的日子,點一枝瓔珞紅燭,沏一壺新摘雨前,研一池濃情墨香,掬一彎含羞水月,迎一室醉人清風。而後,看你,把心事調理,付與紙卷,寥寥數筆,境界全出,淋漓的墨汁滲入盈白的紙內,如我,蒼白的生命刻進你的輪回,縱是山無棱,天地合,也無力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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