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說曆史

官場的黃賭毒(1/2)

    滿人入關之後,對明末官場的聲色糜爛十分討厭,進而講求道學,所以,對官員的行為限製甚多。隻要做了朝廷命官,黃賭毒一概免談。清初鴉片還沒有傳入,毒還談不上,但不許嫖妓,不許賭博,一有違規,都老爺(禦史)知道了,一紙彈章,仕途就沒了。所以,敢犯規的人,還真就不多。官員不敢,候補官員士大夫也就收斂了,至於退休致仕的,有心也無力,所以,相對於明朝,花界減色不少。士大夫不敢染指,花界隻好伺候商人,一來二去,琴棋書畫也就沒了,隻能唱唱小曲。藝上麵不行,色也跟著褪色。有錢有勢的京官,隻好把興趣轉向伶界,好起了相公,京劇的繁榮,成為副產品。

    後來鴉片進來,官員多有嗜好,於是朝廷下令禁止,但無奈兩次鴉片戰爭都打敗了,禁煙禁不成,官場的禁毒令逐漸變成具文。毒禁不了,其他的也漸次放開,到了晚清時節,“談助無非中發白,閑來隻是逛胡同(八大胡同)”已經成為王公貴族和京官的習慣。禁令固然還在,但隻要不公然招搖,像振貝勒(慶親王奕劻公子)那樣公開招妓開Party(聚會),就沒有人管。至於有鴉片煙癮的官員,則車載鬥量,不可勝數。差不多叫個官,就有杆煙槍。晚清最後幾年,禁毒聲勢頗大,但官員們麵上收斂,私下依舊。隻有留學生出身的人,方才好些。

    革命推翻了王朝,也順帶著把王朝的官場規矩推翻了。官場黃賭毒一發不可收拾,泛濫起來。原來在清朝還需要多少節製一點的愛好,此時則可以肆無忌憚地大白於天下,即使身在衙門,也可以大談而特談。好些官場交易就在八大胡同進行,吃花酒、打茶圍、包夜這樣的名堂,官員們都門兒清。馮玉祥回憶說,進京見總長,總長拉著進胡同,一進門,兩個妖嬈的妓女過來,一個腿上坐一個,拉住總長就打嘴巴,揪胡子。這樣的場景,在那個時代,一點都不稀罕。正經的公事,越是事關重大,越是要在妓院裏談。至於鴉片癮,就更是傳染得快,原來那些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赳赳武夫,回國當了師長旅長,也就開始噴雲吐霧,耍開雙槍(一支手槍,一支煙槍)。

    當然,賭博就更甚。北洋時期的袁世凱時代,還算是比較有規矩的,但官員們好賭成風,幾近瘋狂。總理、總長、次長們,孫寶琦、梁士詒、王克敏、張弧這些寶貝,上了賭桌,命都不要了,每每通宵達旦地賭博,麻將、牌九都來。做了交通總長的梁士詒,隻要進了麻將局,所有的公務都得靠邊,部下有事稟告,天大的事也得牌局終了才能辦。以至於袁世凱要召開國務會議,每每有人遲到,而且遲到的時間很長。相比清朝的皇帝,袁世凱算是很有耐性了,但時間一長,也受不了。於是,偷偷下令京師警察總監吳炳湘,要他派警察密查,都有哪個通宵打牌,開個單子出來,他好懲戒。吳炳湘不過一個警察班頭,怎麽得罪得起這些大人物?況且大人物們哪個好賭,袁世凱自己又不是不清楚,讓他開名單,分明是借他說事,讓他得罪人。但大總統的命令,又不敢不遵。於是,他開了一個名單,名列首位的就是陸軍總長段祺瑞。段祺瑞在當年,算是官場最有節製之人,雖然偶爾也打幾圈麻將,但限於八圈為止,從不熬夜,這個動不動就生氣歪了鼻子的將軍,真正好的是圍棋,但圍棋在那個年月,跟賭博無關。於是,這個名單讓袁世凱哭笑不得,一來他不可能對自己麾下第一號大將下刀子,二來也沒有理由,賭博誤事的人裏沒有他。但你又不能說段祺瑞就不賭博,即使是衛生麻將,小錢也還是有的。當然,吳炳湘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差交了,大總統卻懲戒不成,他也就可以不得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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