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說曆史

序 寫在前麵的話

這些年來,每年都要拉拉雜雜寫上好些文字。有一些是應付報刊的專欄,有人說是時評,有人說是雜文的東西。還有些是讀書筆記,看雜書,看到會心處,隨手寫點什麽下來,居然也有人要,算是隨筆或者散文。忝列於學者之列,但學術文字越來越少,即使有一些學術上的思考,也往往以隨筆的形式弄出來。有時候非要寫一篇學術文章,硬著頭皮寫出來,結果一看,除了有注釋之外,還是像隨筆。 如果有人說,喜歡寫隨筆的都是比較隨便的人,如果這個隨便有特定的範圍,單指散漫,不喜歡受約束,我覺得我就是這樣的人。人有這樣的毛病,多半是天生的。很多成功的男人,回憶少年時代,都說自己不喜歡上學。我非成功人士,但小時候的確也不喜歡上學。隻是人家不喜歡上學,是因為淘氣,喜歡玩。我倒不全是這樣,我是不喜歡上課,討厭在課堂上聽課的感覺。如果讓我自己看書,倒還是可以將就的。 我從小就不是很淘氣,打架闖禍這種男孩子常有的節目,我基本沒有。雖然不喜歡學校,但還是能堅持去——怕被老師告家長。“文革”初年,課實在上不下去了,但我還是每天上學,盡管心裏對學校、對課堂十分討厭,每天上學,對自己都是一種負擔。不久因為思想反動,不肯跟父母劃清界限,被我的班主任兼學校革委會副主任開除,心裏也沒有太多的難過,反而感覺一陣輕鬆。一年之後再被叫回去讀書,也沒覺得有什麽高興。其實,當年學的那點玩意兒,根本就不算什麽,無須老師教,自己看看就大體明白。而且一學期下來,也沒個考試。絕大多數同學年複一年讀下來,小學識幾個字,中學還是識那幾個字。好些大老粗農工的家長,指望兒子姑娘能寫封信都不成。所謂上學過程,除了勞動,就是玩。對於我這樣公認學習好的學生,勞動的機會比別人還多。經常上著上著課,學校的校工來了,跟老師說,今天要一個跟車的。老師就衝我一努嘴,你去吧。我就抄起鐵鍬跟著裝車去了。 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喜歡上課,不喜歡學校,其實也不喜歡考試。現在想來,我是不喜歡那種集體生活的感覺,那種被教導的感覺。寧願自己看,自己琢磨。哪怕領會錯了,也自得其樂。上帝罰我,最後讓我做了教師,不喜歡聽人家課的人,現在要給人家上課。作為對上帝的反抗,我上課從來不點名,學生可以隨便出入,不想聽,就可以不聽,絕不會因此影響他最後的成績。我一直認為,大學生應該待在圖書館裏,而老師的課,無非是教會他們怎麽讀書,這樣的課,應該在客廳裏,而非在教室。沒有學會自己找書讀的學生,大學基本就白讀了。 一個外國記者曾經問我,你又沒有到西方讀過書,你的自由主義思想是從哪裏來的呢?我說,首先我不承認我是一個自由主義者;其次,我的確酷愛自由,但這是本能,我與生俱來的秉性。 我就是這樣一個偶爾上點課,偶爾寫點文字的吊兒郎當的一個人。 這樣的人寫出來的文字,突出的感覺,就是不正經。因為我正經不起來。小時候看《卓別林自傳》,他說,不管什麽道貌岸然的大人物,怎麽個裝法,隻消乘他不備,在他屁股上踢上一腳,他就完了。(大意)這話我最欣賞,沒多少機會參加大型宴會,出入高級場合,實在地踢人屁股,有點難度。但在文字上這樣踢,還是可以的。你踢,我踢,大家都可以踢上一腳。 看你還裝不? 我從來都知道,我的文字登不了大雅之堂,因為我這個人也上不到那裏去。但是偏偏這些年來,總有人喜歡把這些文字結集出版,出就出吧,別的不管,至少可以賺點稿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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