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齊昭最終是在紀暝的保護下離開婚宴現場的。 蔣天策的手段太過於雷厲風行，讓她感覺到渾身都不舒服。 當天晚上齊昭就生了一場大病，紀暝無微不至地照顧了她好幾天，總算是把她從鬼門關之中拉了回來。 …… 真相水落石出，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紀老爺子的耳朵之中。 雖然紀老爺子依舊忌憚齊昭以前是蔣天策身邊的女人，但他還是愧疚於先前錯怪齊昭這件事情。 紀暝趁著這個機會，在紀老爺子的身邊軟磨硬泡將近三天的時間，總算是讓紀老爺子答應了這一門婚事。 在看到紀老爺子點頭的那一瞬間，齊昭陡然間放鬆下來。 隻不過依稀間，她卻又隱隱感覺到幾分失落。 …… 臨近結婚，齊昭還是放心不下，最終還是決定去看望自己的親生母親。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她站在母親的墓碑前，眼眸微垂，卻是始終都不曾開口。 紀暝也很自覺地不去打擾齊昭，隻是靜靜地站在她的身旁，替她撐著雨傘，遮擋風風雨雨。 半響之後，齊昭總算是有了動作。 她先是長歎一口氣，緊接著微微揚起嘴角，悵然道：“媽，終於結束了。” 是啊，終於結束了。 她即將迎來自己新的生活，而蔣天策也逐漸從她的身邊遠去。 可是她又怎麽會感覺到自己的心口隱隱作痛呢？ 齊昭微微失神。 察覺到齊昭的異常，紀暝的眼眸之中也迅速閃過一抹黯然，但隨即又恢複正常。 “齊昭，你放心，伯母一定會為你感到高興的。”他伸手攬著齊昭的肩膀，將自己當成女人最大的依靠。 齊昭並沒有拒絕，而是順著紀暝的意思，微微側頭，將自己的頭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溫柔的暖意湧入她的身體，她微微晃神，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恍惚。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相互依偎著，靜靜地站在墓碑前，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此時還有一個人，正站在暗處，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齊昭和紀暝相互依偎的身影映入蔣天策的視線，讓他感覺到很是刺眼。 他垂在雙腿兩側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頭，然而蕩漾在內心之中的，卻滿滿的都是悲哀。 他現在多麽想衝上前去，將依偎在別的男人的懷中的女人硬生生地扯出來，然後牢牢禁錮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他不敢。 第一次，蔣天策在齊昭的麵前失了勇氣。 蔣天策知道，他已經徹底傷了女人的心。 他終是沒能將女人的心挽回。 他的眼眸逐漸暗淡下來，最終徹底失去了色彩。 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再過幾天，他心愛的女人就會成為別人身邊的新娘， 而他，隻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刹那間，蔣天策忽然開始痛恨自己。 他痛恨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更加痛恨曾經的自己。 這就是自己的報應。 難道不是嗎？ 蔣天策終是收回自己的視線，苦笑出聲。 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他昂貴的衣衫，也冷了他跳動的心髒。 他又戀戀不舍地盯著齊昭的背影看了一眼，終是轉身，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