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夷列傳

第七十二章 絳唇舞袖兩婆娑(2/5)

    白清霜灑然一笑,道:“何用刀槍?”他伸手一拂,手中已執有一截枯萎的枝幹,啪地一聲,將其折為兩段,每段長約尺許,道:“不若我與紅梔姑娘,各執此枝為劍器,先折者敗,如何?”

    言畢將一段擲了過來,阿萱伸手接住,凝神以待。

    一陣風起,湖畔草木簌簌作響。白清霜的衣衫也在風中飄舞不定,越發清俊爽麗。

    許是暗運功力的緣故,他此時氣定神閑,已完全沒有了先前刻薄輕躁的神情。一雙黑嗔嗔的眸子,凝望進去,竟然幽深而燦然,隱約閃耀著動人的光華。

    這正是明玉神功的精華所在。

    當今天下三大高手,各有所長。師延陀的武功奇詭異巧,劍走偏鋒而獨出機抒,變化多端,令人莫測;淩飛豔的武功雖未親見,但想那落花中輕輕一擊,便敗走師延陀的女子,一定會有著春神般溫藹博大的風格。趙河陽的武功卻走的雍容和潤的路子,大開大闔,沛密充和;偏偏無論招式還是內功,都如此雅涵高貴,氣象萬千。他的弟子之中,無論費陽武、王與哲都頗有貴重氣象,舉止不凡;就連這個最尖酸刻薄的小弟子,一旦氣勁甫發,也自然流露出與眾不同的氣質來。

    阿萱料他自重身份,絕不肯首先出招。掌中枯枝一動,道:“婢子無禮了!”

    她足尖一點,整個人飄然而起,在空中如飛鳥般,劃過優美的一道弧形痕跡,枝頭直取中宮,徑直向白清霜剌去!

    她初現鋒芒,是在神女峰頂,使出女夷密傳的雲錦一劍,彼時劍光眩目,華豔不可方物;其次是在雪野之郊,遇到那邪魅無雙的師延陀,遇強受激,激發內心剛強之力,所以劍氣分外淩厲;然而這一次出手,雖然心法仍是來自於雲錦一劍,卻與其又大有不同,劍路開闊,劍式柔美,然而那一擊之威,卻隱約帶有雷霆之音!

    白清霜曾在馬球場上見過她的身手,也曾親身相試,但如此正式交手尚是首次。他一見阿萱劍勢,心中不禁一動:“數日不見,這丫頭的功夫大有不同呢!”

    他有心炫耀內力,竟不以枯枝對接,反而當胸一劃,頓時滿蓄的明玉勁氣推出,在胸前化作一團虛幻圓球,以柔化勁,已穩穩地擋住了阿萱那勢如雷霆的一劍!

    阿萱在空中唯覺劍勢稍滯,眼見白清霜形正神凝,以氣製劍,暗讚一聲:“好功夫!”身形向後退開,劍勢轉斜,反向白清霜肩頭剌出一劍!

    白清霜本擬用明玉神功中的“滯”字訣,將阿萱的劍尖留於勁氣之中,誰知她隻是劍尖一動,竟已輕易破開自己勁氣,拔出劍去,且變招迅疾,不禁也是刮目相看:“這丫頭劍術也如此厲害!”

    趙光義俯耳問王與哲道:“這宮女的身法可曾看出是哪家門派?”王與哲凝目場中,搖頭道:“她出劍之時,從容不迫;吞吐勁氣,暗蘊深藏;其勢出也,有如奔雷。顯然是已將多家之長融於劍中,一時之間,還真看不出心法所出門派。”張謙一言不發,目視場中,神色淡淡的,似乎並沒有什麽情緒,似乎場中輸贏也並不係懷。

    撲撲有聲,卻是二人枯枝於電閃石火間,堪堪相擊!白清霜勁氣甫吐,“粘”字訣出,已將兩根枯枝緊緊貼在一起!

    阿萱隻覺枝幹微震,卻是對方勁氣已隔枝傳來,隻要刹那便會震到!兩人隔得如此之近,幾乎能聽聞對方呼吸,白清霜於這“粘”字訣最是擅長,此時料定阿萱無法敵禦,正暗自得意,忽見阿萱扇子般的睫毛微微一眨,腳下移步,啵!一縷犀利勁氣自枝上衝出,竟生生衝散自己那股柔勁,兩根枯枝“嚓”地一聲輕響,終於錯開!

    白清霜脫口道:“你這是劍勢!不算!”

    阿萱嫣然一笑,枯枝反搭上他掌中枝幹,啪,白清霜運勁相禦,兩人都覺枝幹上力道反激,震得各自虎口一麻。耳邊隻聽她道:“對敵唯隻求勝,如何不算?”白清霜張口結舌,才覺她這話也委實不好反駁。尋常與師兄拆招,但凡兩劍相粘,師兄總是以“震”字訣,用內力強行彈開自己的劍身。但卻從來未有人象阿萱一般,哪怕在陷入粘的泥潭中時,不思量如何擺脫,卻仍以如虹劍勢,一招破開!

    王與哲讚道:“好!”

    鄭恩一拍張謙肩頭,叫道:“這姑娘真是爽氣!倒象我們行軍打仗的人,不管敵軍多少詭計,隻認準一個勇字,反而能勢如破竹,摧枯拉朽!”張謙嘴角露出一縷笑意,道:“是麽?”

    白清霜突然飄然而起,勁風拂動,他白衣臨風飛起,宛若仙人一般,廣袖底手腕微曲,當空一揚!那一瞬間,如同全身光華散放,仿佛他手中所拿並非枯枝,卻是一柄真正的神兵,而他恍若也化作了傳說中的劍仙,翩然起舞,當真清逸難言。

    趙延美喜出望外,鼓掌道:“好劍法!好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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