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後宮叫德妃3(新版)

第四章 德妃失愛女(2/5)

    皇帝悄聲退出去,滿麵含笑,什麽話也不說便走了。

    玄燁來去匆匆,誰也不驚擾,隻為能看一眼嵐琪。而禦駕漏夜進城,則是不想白天擾民,自然太子也跟著父皇連夜回宮,小孩子畢竟不堪旅途疲憊,入宮時太子已經睡著。

    玄燁回到乾清宮洗漱更衣,歇了不過一兩個時辰,便又在乾清門召集大臣聽政,似要把這些日子有所疏漏的朝務通通補回來。宮裏人還準備第二天迎接皇帝回宮,可睜開眼時,皇帝竟已在乾清門聽政理事了。

    而一等散了朝,皇帝便又往慈寧宮請安,太皇太後嗔怪他不知愛惜身體,做什麽要弄得這樣疲憊,玄燁卻說路上行進時都是在休息,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一時說起盛京風光,絮絮講了小半個時辰,玄燁不能多留,離開時太皇太後囑咐他:“不要光顧著嵐琪,她好著呢,新人入宮有些日子了,你瞧瞧都給些什麽位分。”

    玄燁則應道:“孫兒正要去承乾宮,這件事想與皇貴妃一同商議。”

    皇帝的用意自不必明說,如今皇貴妃是後宮最尊貴的女人,他可以偏愛嵐琪,卻不能無視皇貴妃的存在。他再不會犯當年和鈕祜祿皇後之間的錯誤,即便不喜歡並反感她曾經的所作所為,玄燁也反省到自身對她的不公平,故而如今對待表妹,他始終記得要在乎她的感受。

    皇貴妃雖也聽說昨晚半夜皇帝跑去永和宮的事,可眼下見玄燁辭了慈寧宮就來見她,更要在她這邊用膳,問起宮裏的事,很大方地問德妃的胎兒是否安穩。皇貴妃知道稟報這些是她的責任,無論如何皇帝沒有虛給這個副後的尊貴,自然心情甚好,滿麵喜色。

    之後商議新人的位分,玄燁道:“你妹妹的位分,朕早與舅父商議好,隻給一個嬪位。當初鈕祜祿氏封後,妹妹直接在妃位,都說福氣太盛壓著了,如今你貴為皇貴妃,就先委屈一下妹妹。”

    皇貴妃且笑:“如今四妃齊全,總不見得直接給妹妹貴妃位,臣妾早就這樣想了。妹妹年輕,怎麽也不該在貴妃之位,皇上何來委屈一說。隻是……”她頓了頓,本不想多嘴,可終歸是親妹妹,不願她糊裏糊塗惹惱了皇帝,遲疑再三還是開口,“皇上也知道,您這個小表妹自幼懦弱膽小,從前在家阿瑪說話大點聲她就能哭好一陣子,這些年了依舊沒怎麽變,臣妾瞧著她實在擔心。若她伺候皇上不周到,請您千萬不要生氣,臣妾會慢慢教她。”

    玄燁隻淡淡笑:“朕明白。”

    之後皇帝直接在承乾宮裏召見諸皇子公主及各宮妃嬪,溫貴妃也奉旨前來,麵若桃花,神采奕奕,言行舉止亦是溫和有禮,倒讓玄燁刮目相看。再有宜妃等都比他出門前看著精神,另有數位眼中還滿是懵懂單純的新人,玄燁本以為回宮又要陷入女人們的紛擾,這一下看著還算和諧美滿,也就安心了。

    自然少不得誇讚皇貴妃治理有方,之後將路上帶回的東西分別賞賜下去,新人們也有了位分,除小佟佳氏在嬪位,其他不過都是答應常在,散居各宮。榮妃的景陽宮之前就住下新人萬琉哈氏,如今皇帝給了常在之位,宮女太監便都稱萬常在。

    新人的事有了定數,轉眼已到端陽,這日宜妃興衝衝來登門,惠妃見她滿麵喜色,還以為是有喜了,心裏正不大痛快,卻聽宜妃說:“姐姐這裏可聽見動靜?我聽說德妃肚子裏的孩子不大好。”

    照理說惠妃天天烏眼雞似的盯著六宮動靜,該比宜妃知道得更多,可她真沒聽說永和宮胎兒不安穩的事,倒是宜妃道:“我見天纏著太醫院拿坐胎藥,往來得多了,桃紅她們時不時在太醫院出現,難免聽見幾句。雖然到底怎麽樣不知道,可既然露出這種話,必然是不好了。”

    惠妃蹙眉道:“這都熬八九個月了,才說不好?”

    宜妃卻幸災樂禍:“八九個月怕什麽,生下來保不住的也多的是,就她烏雅氏的孩子稀奇?”

    惠妃勸她:“皇上可不就是稀罕烏雅氏的孩子,你這幾日小心說話,別惹怒皇上。”

    且說宜妃隻因桃紅在太醫院聽見隻字片語就推斷德妃的孩子不大好,而當日嵐琪被皇帝哄過氣色雖見好,身體並無太多好轉,起先是太醫幫著德妃瞞報兩宮,如今卻變成太醫幫著兩宮瞞報德妃。嵐琪本以為自己是吃醋引得心情不好才影響身體,實則她的身體本身就一日不如一日。

    這天玄燁也在慈寧宮,與太皇太後一同聽太醫稟告德妃的身體狀況,太醫緊張得微微顫抖,但不得不照實說:“臣幾人會診,推斷娘娘腹中胎兒已十分孱弱,最糟糕的就是熬不到出生就胎死腹中,那樣對娘娘的身體也是極大的傷害。即便樂觀一些,能平安降生,可太過孱弱,恐要夭折。”

    太皇太後很傷心,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宮裏不乏這樣的事,可發生在嵐琪身上,我實在不忍心看她傷心。”

    玄燁則問太醫:“德妃自身會有何危險?”

    “若能順利分娩,娘娘已產育兩次,隻要胎位正,臣以為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眼下最怕的是胎死腹中,胎兒的病弱會全部反映在母體上,臣惶恐……”太醫屈膝道,“請太皇太後、皇上恕罪,最糟糕的情況,胎死腹中的話,德妃娘娘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

    太皇太後連連後悔:“當初該聽你們的話,讓她墮了這個孩子,是我太奢求了。”

    “皇祖母不要自責,嵐琪若知道,會更加難過。”玄燁亦是麵色沉沉,冷聲囑咐太醫,“小心看護德妃,此事不宜對外宣揚。”

    太醫叩首稱是,又聽太皇太後問:“可有什麽能保德妃萬全的法子?”

    “啟稟太皇太後,若提前催產,讓娘娘盡快將孩子生下來,對娘娘自身來說是最好的事,但孩子會受到傷害,原本足月就有夭折的可能,更何況不足月。”太醫小心地說,“且催產是皇家禁忌,唯恐有妃嬪在皇嗣血脈上動手腳,自然早產之外,是絕不能催產的。”

    太皇太後恨道:“什麽時候了,你來對我說皇家禁忌?”

    玄燁則問嵐琪足月分娩該是幾時,太醫應是六月下旬,說現在若不在乎孩子,催產是最佳的時候,可以保全德妃自身,但是胎兒幾乎等同於放棄。

    “在適當的時候為德妃安排催產,不要告訴她是放棄孩子,就說是為了母子平安。”太皇太後當機立斷,更對玄燁說,“孩子若夭折,她必然傷心,你多多安撫就好,榮妃她們都是這麽過來的,不是說做皇帝的女人要有這份承受力,平常百姓家裏,孩子夭折也是常有的事,這才是子孫繁衍養兒育女的貴重。”

    玄燁沒有異議,心裏想好了日後要怎樣安撫嵐琪,可他畢竟切膚之痛,嵐琪好容易辛苦那麽久,到頭來卻不能為她保住孩子,喃喃自語說:“若不能見也就罷了,生下來夭折,才更叫人傷心。”

    對於這一切,嵐琪渾然不知,身子的日益沉重她能感受到,不似前幾個月能有精神與布貴人她們說說笑笑,終日懶怠挪動,胃口也一日比一日差,這天她更是摸著肚子對環春說:“我怎麽覺得這孩子不大動了,她又睡著了嗎?”

    環春自己雖無產育經驗,可伺候了嵐琪兩回,太醫叮囑的話聽了不少,心裏也大概猜得出主子這一胎不大好,可不吉利的話不敢說出口,盡心盡力在她身邊照顧,突然聽主子這樣說,竟不知該如何應答。

    嵐琪見環春緊張,自己反而笑了:“所以我說是個閨女,胤禛、胤祚在肚子裏的時候多活潑,這孩子一直很安靜,將來一定是個乖巧懂事的小公主,你看端靜多頑皮,她在布貴人肚子裏的時候,就很能折騰的。”

    環春心裏沒來由地覺得悲戚,其實主子這樣樂觀,她該高興才對,可總覺得不踏實,毫無之前四阿哥、六阿哥出生時的興奮喜悅。

    “環春。”嵐琪突然喚她。

    環春怔了怔,湊上來問:“娘娘要什麽?”

    嵐琪卻握住了她的手說:“有些事太醫不說,我心裏也明白的,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如果這孩子有什麽閃失,我縱然傷心,也要想著太皇太後和皇上,所以我不會在人前哭,你不要擔心我會憋壞,沒有人的時候,你讓我靠一靠就好。”

    環春已是聽得眼淚汪汪,努力笑著說:“娘娘怎麽說這樣的話,小公主一定會平安的。”

    嵐琪也笑,可一笑眼淚就落下了,一手輕輕護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嗔怪環春:“你就不要哄我了,皇上和太皇太後哄我就夠了,你們都哄著我,讓我覺得自己沒事,到時候才更傷心,現在就把之後的事想清楚,我就不害怕了。”

    環春拿帕子給她擦眼淚,嵐琪自己抬手就抹掉,深深呼吸後給自己鼓勁說:“我都生倆兒子了,怕什麽?”

    然而縱然皇帝叮囑太醫院不要走漏消息,可紫禁城裏從來就沒什麽秘密,經手的人多了難保不走漏風聲。前些日子宜妃就聽說了幾句,這幾日眾人冷眼瞧著,德妃越來越孱弱,都是生過孩子的女人,不難猜之後的結果。

    轉眼六月初,禦花園裏已是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的光景,亭亭玉立的蓮花爭相盛開,仿佛是預備好了要迎接一位公主的到來,可饒是這般繁榮景象,德妃的身體依舊每況愈下。

    可朝廷上,三藩之後,台灣又是玄燁的心頭大患,對於清廷而言,鄭家王朝的存在,等同於前明殘存,餘孽未除。一直以來南征北戰,哪怕對三藩用盡兵力,皇帝也從未放鬆過對台的攻略。

    去年鄭經暴斃,內臣馮錫範等作亂,以傳聞“監國非藩主真血脈”為辭,與鄭經之弟鄭聰等人共謀,收回鄭克臧監國之印並殺之,擁立年僅十二歲的鄭克塽繼承延平王之位。少主衝齡,由鄭聰輔政,然鄭聰貪鄙懦弱,諸事皆決於馮錫範諸人,台灣之政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

    玄燁便因此發布詔令,言鄭經既伏冥誅,賊中必乖離擾亂,宜乘機規定澎湖、台灣。然而福建水師提督萬正色不主張攻取台灣,另一方麵,內閣大學士李光地、福建總督姚啟聖等極力保薦施琅,認為他是鄭氏世仇,其心可保,又熟習海上情形,還有謀略。玄燁遂在去年再度起用施琅為福建水師提督總兵,加太子少保,前往福建,作為攻台主帥。

    經年準備,如今已是攻台最好的時機,玄燁一心一意懸係此事,若是往年,必然少入後宮,不近女色,奈何嵐琪臨盆在即,總是他心頭之憂。

    這一日太醫院急報,說德妃娘娘出現呼吸紊亂之症,若不及時催產,恐母子皆殤。可皇帝在乾清宮與諸大臣商議攻台之事,李公公猶豫再三未上報,直接問到慈寧宮,太皇太後便下旨要太醫力保德妃周全。

    嵐琪早晨起來就覺得不舒服,胸口鬱悶需大口呼吸,內務府送來許多冰塊給寢殿裏降溫,孕婦仍舊燥熱難耐,她覺得自己很不好。果然此刻太醫穩婆一應妃嬪產子時需要的人手都到齊了,嵐琪自覺身體毫無分娩之意,太醫坦率地告訴她:“為保母子平安,臣要為德妃娘娘催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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