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掩耳者自欺

他想，我為你墮了忘川，卻不想，你竟喜歡了旁的女子。 傷心過後，他又自己安慰自己，這是一個幻像，一個幻像，幻像而已，自己有何必去跟著較真？ 他一邊看著少年臉上愈加濃重的喜色，一邊又在心裏徒勞的安慰自己，就好像一個掩耳盜鈴的人一樣，自以為是在欺人卻不是想最後隻是自欺。 衡兒和那個女子的婚事很快定了下來，阿衡他從來沒有覺得日子過的像現在這樣快過，每一時，每一刻，時間都在流逝著。 衡兒對他說：“樹啊樹，我與謐兒已經定下了終身，可衡兒就不想拜那天地，隻想拜你。” 不知是不是衡兒的錯覺，他有那麽一瞬間，似乎是覺得眼前的樹顫了那麽一下，可等他們抹抹眼睛，再睜開眼看的時候，卻看見，樹依然是在那裏，八風不動的立著，隻有樹頂的枝葉被風那麽一吹，微微的搖晃。 他想，這是他的錯覺吧…… 他繼續道：“那所謂的天與地，我都並不認識，與他們也不親，所以自然不想拜他們，可我自小是與你長大的，等我成親那日，就由你來這做這個見證好不好？” 阿衡蒼涼的想：“你何苦拜我？” 剛剛想完，他的意識裏就響起了一道聲音，是那個閻王，那個閻王淡漠的有些涼薄的道：“隻是在你跟前說了那麽一說，你便有些受不了了？” 阿衡扯了扯嘴角然後涼涼地吐出幾個字：“鬼魂無情。” 閻王似乎是冷笑了一下，有些好笑的問道：“鬼魂無情那什麽才是有情？人？人心？你可知道，在這世間上，最肮髒醜陋的是人心，最反複無常的是人心，最寡情薄意的是人心，最可怕易變的，還是人心！” 這個閻王每說一句話啊，阿衡的心便跟著往下沉一分。 衡兒成親的日子很快到來，他身穿著大紅的喜服，青黑的發絲高高的束起，一襲紅衣將他襯得比平日更多幾分俊郎。 他眉眼彎彎，是帶了笑的模樣，臂彎裏挽著一個嬌小的女子，頭上蓋著紅蓋頭，看不清楚模樣，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的模樣，也不想知道…… 衡兒小心的挽著臂彎裏的人，時不時的會提醒身邊的人注意腳下的石頭，路邊伸出來的樹叉。 阿衡一瞬間忽然就知道了何為噬骨鑽心了，在忘川水底下，他的不懼，皮肉之苦罷了，受些又何妨？可這回，是真的疼，疼到骨子裏，卻又找不到傷口，就是捂著吹一吹也不行…… 他有點自嘲的想，就算是在那忘川中滾上三年又何妨？總好過來這裏看到這樣一遭，果真誅心。 他們身後跟了一串的人，都是熟識的村民，他們臉上帶著笑，是歡喜的模樣。 他看著那些人來，麵上無悲喜，卻覺得無與倫比的冷…… 後來過了很久，那個村子還流傳一個怪談，說是村裏一對男女成親之時，不拜天地，不拜鬼神，卻拜了一顆村頭的老樹，更離奇的是，在他們夫妻二人拜了那一下以後，那棵四季長青的古木上的枝葉瞬間凋零，紛紛脫落掉下，下了一場枯黃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