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人真是太討厭了

再後來，就是山鬼一族被滅族，全族上下，除了一位小殿下，無一幸免，而就是在滅族以後，聽聞一曲令天地為之變色的山鬼謠出世，萬鬼臣服。 再後來，那位小殿下也被關進第三十六重天闕，離恨天，而同一日，不知道怎麽的，鎮在萬蛇窟附近的浮屠塔轟隆一聲，倒塌了，最後的最後，是地藏王菩薩去那山鬼族舊址，招搖山了一趟，沒撿回故人，倒是撿回了他曾經的坐騎，諦聽。 隻是，此諦聽非彼諦聽，這隻諦聽，是被剃了毛的。 地藏王菩薩隻歎了一聲：“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 隨後，他一揮袖子，一片荒涼的招搖山重新煥發生機，新草吐芽，枯木逢春，轉眼就又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林子，隻可惜景色依舊，但卻已經物是人非。 現在之所以回想起這一段舊聞，不過是因為這則舊文裏的小殿下，倒在幾年前，與我有過一麵之緣，我笑笑，人生啊，可不是無常麽？ 直到沉詞看我，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呆怔了許久，我笑笑：“不過是聽你說到諦聽，想起一些舊事罷了，這諦聽怎麽了？不是挺好的麽？” 沉詞道：“諦聽不是不好，而是諦聽窺探人心，主監視，意為‘我盯上你了’，所以一般沒人會給自己家門前鎮兩隻諦聽。” 我被他說的無端脊背發涼，道：“那我們進去看看？” 沉詞點頭，於是他便帶著我穿牆而過，我十分震驚，因為我在剛剛來歸翎觀的時候，穿牆而不過，穿門而不入，所以一度覺得，是自己來了凡間以後受了限製，所以這樣。 可是此時我看著安然無恙穿過前的自己，又看看同樣淡定自如的沉詞，咬牙切齒的道：“敢問這位道長，鄙鬼學藝不精，竟穿不了貴觀的牆，不知是怎麽一回事？” 沉詞對我眨眨眼：“你不也說了自己學藝不精了麽？我們觀比較特殊，你過不去正常。” 我：“……” 這人太討厭了！ 繼續往裏走去，這戶人家應該是偏愛幽靜的風格，一進裏麵，就是林林總總的花草和相互交錯的羊腸小道，樹木掩映的背後，是一連串的屋子，隻是這樣一個清幽的地方，此刻，正往外透著陰氣。 我不瞎，從進門開始，我就能夠看見一長串的青煙繞著這房子，到處都透著不祥。 忽然從遠處走過來一長串的侍女，都是形色匆匆的樣子，端著放滿繃帶和藥物的盤子。 我們跟在他們後麵，因為我們是隱了身形的，跟著她們，倒是也不難，一路尾隨，直到，跟著他們到了一間破破爛爛的小木屋前。 來小木屋做什麽？侍女如此興師動眾的，必然是因為家裏主子的事，可是卻又為什麽要來這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柴房似的地方呢？ 我跟沉詞穿牆進去，就看見，在那床上，躺著一條人影幹幹瘦瘦，虛弱無比，就躺在一張窄小的木床上，上麵鋪了厚厚的棉被墊褥，令我驚詫的是，躺床上的這個人，手腳都是被綁起來吊在床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