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你做凡人時是什麽樣子

我問：“這女人給了咱們多少錢？” 陌安皺著眉頭扳著手指數了數，道：“加起來有好幾大箱子呢？怎麽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別忘了我是一個窮鬼，凡事得以利益為先，他給我錢的多少決定了我如何幫他處理這件事。” 陌安麵無表情：“怎麽？難道你打算鬼吃鬼？吃了那個鬧事的女鬼麽？是我眼拙，以前隻看出您老人家財迷，居然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一副狠辣的心腸。” 我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那是你沒見過我做凡人的樣子。” 陌安似乎是很感興趣：“那你做凡人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我看著外麵的天色道：“屠殺了整整一個城的惡魔能是什麽樣子？殺人犯的樣子唄！” 陌安嘖嘖稱奇：“沒想到你居然還殺過人，看你這麽多年整日在浮屠塔裏，除了分外的財迷一點，見識短淺一點和衣著品味差了點以外你倒是還真算一個安分守己與世無爭的鬼，真是看不出來啊！” 我垂著頭沒說話。 他頓了頓又問道：“對了，小四，你的本名叫什麽？說來咱們倆認識了一百多年，但我隻知道叫你小四，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做人就必須要有名字嗎？若是沒有名字又會怎樣？” 陌安看著我沒說話，我過了一會又道：“我叫二百六十四，這倒不是我騙你，但是我真的沒有名字，我覺得吧，名字這種東西就是一個稱謂，或者說是一個代表，而這個夢魘一般的數字伴隨了我的一生，所以我覺得，我叫二百六十四，並沒有什麽不妥。” 陌安問道：“這個數字伴隨你經曆了什麽？” 我捂著心口，洋裝很痛苦的樣子，道：“哎呀，你別問了，你看吧，這成年的老傷疤就是揭不得，你看你這一提，我的心疼的都要裂開了，哎呦，不行了，我看我這一次傷的不輕，怕是不久於人間了……” 陌安額角青筋暴跳，忍無可忍的道：“你給我說人話。” 我放下捂著心口的手，然後平靜的對他道：“說人話麽，其實就是讓你給我點賠償金什麽的……” 陌安：“……” 當夜晚降臨以後，我之身飄進了一個林子，陌安臨時接到要去抓小鬼的任務，所以這次收拾這隻女鬼的任務得交由我來。我覺得雖然我法力靈力著實不行，但好在也是在地府混了一百年的鬼，資曆還是有的，嚇唬個把小鬼估摸著也是可行的。 這片林子可是一片名副其實的鬼林子，尤其是天黑以後，基本上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巨大且密密麻麻的樹枝盤根錯節，遮天蔽日。 在林子的深處，時不時還會飄出一團火光，那是鬼火，若是有陰陽眼的人在此，就會看見，這裏不僅漆黑，而且遍地都是鬼魂。 有抱著自己被砍掉的頭顱哭的，有抓著生滿蛆蟲的手骨啃的，還有倒吊在樹上咯咯咯的笑的。 此情此景，若是換一個正常的活人來看到，八成馬上就會被嚇得崩潰掉，但是，我看了看自己幾近透明的身體，有些自嘲的想著，我這不已經死了麽？周圍的這些都是我的同類，大家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裏去，還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