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回 注輦國蕃客逃商稅 紓困境再賣順水情(2/2)

    “以臣所見，他比臣都清楚。”趙從演輕蔑的，“臣那時將將到任，並不知其後果，待大體了解，臣便叫一個常年負責注輦國的蕃通事（語種翻譯官）問詢律例，才曉得假借使船流通蕃貨，輕則貨品悉數沒官，重則全部蕃商還會關入獄中徒刑兩年。蒲甲陀離當然要維護自己人，他直接向臣講：‘聽貴國最近免了四京的市租，可否將當時我國貢使（商人）的市租與市舶稅（關稅）一並免去，不予追究？’聽他的語氣，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大不聊。”

    的確，盡管朝廷多次下令禁止外國使節搭載蕃商入宋，可諸國摸透了宋廷幾十年來對海上貿易格外重視，不願橫生枝節的心理，根本有恃無恐。

    “你怎麽回複的？”趙禎問。

    “臣與蕃通事商議後，先是告訴他，你的那個免市租的情形，我還不大熟悉，但即便按往年的規矩，你們攜帶的私貨也太多，很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今才上任，又是個副使，沒法做決定，容我一段時間與市舶司的人討論討論。”

    趙從演樂嗬嗬的：“接著臣與他借一步講，你沒怎麽來過中土怕不太懂，聖年間，條例製定的相當嚴苛，照舊例，市舶司不會鬆口的。然而今年聖上當政後，最最寬厚仁慈，或許有機會大事化也不定。”

    趙禎聽完，未嚐開心，反而教訓道：“翻來覆去的沒一句準話，無論官是否第一當，習氣大概由來已久。”

    趙從演有些惶恐：“臣知罪！”

    “倒有一條，你好歹沒仗宗室親貴的身份，對他端著架子。”趙禎不介意給巴結他的皇親幾個官做做——不給官更交代不過去——卻仍是得趁機提醒，“你閑在家裏拿一份俸祿，沒人會責怪，但既然你冉了禮賓院，未來接待的是各國使臣，便最好實在點，別叫他們挑出大宋的理，否則，丟的可不止是你一個饒麵子。”

    趙從演垂首道：“陛下的話，臣自當謹記！那注輦國這群人...”

    “誠如你所言，賦稅的情況，再嚴重，交給中書門下也夠了，不值當你專程入宮。”趙禎停了停，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幾下，淡淡的，“朕...已經讓你實在點了。”

    他的態度，著實把趙從演虎嚇到，讓人在偌大的後殿中顯得頗為局促，早就想好的辭亦被拋諸腦後了。但思量一番，為著仕途，趙從演還是願意拚一拚：“臣的意思是，免租稅，是蒲甲陀離自己求的，臣以為讓他做個例外完全可行，何況這個例，破了不是一次兩次了。臣昨日送走他，緊著向那些通事打探過，原來留在四京的蕃人還真不少，尤其大食（波斯）與高麗的熟戶（拿到綠卡的外國人），從商的很多。”

    話至關鍵處，他不停吞咽口水，沉住氣道：“既然免市租的詔令已經頒發，那陛下完全可以趁發下去沒多久，將順匡救，並賣個人情給一眾蕃客，指明免的市租與商稅隻對蕃人有效。”

    ①大中祥符九年（1016）定下使節團進入中國（包含國使、副使、判官各一人）最多2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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