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回 沈仙師入住姒徽殿 慧木尼懷怨浴佛水(2/2)

    “既是先帝昭容，名義上仍算太妃，隻不過一開始我瞧聖人那麽在意，估摸著她少能進賢妃呢，誰料仍舊是二品命婦。”賈尚服低下頭，替辛夷理了理碎發，“眼瞅著初八就是吉日，竟還得不到個準話，不知多少人要冊封，保不齊三得趕出四五套。”

    辛夷叼著刷牙子，掰著手數了數：“沈昭容，苗才人，延安郡君...這才仨，莫非官家準備封尚美人楊美人？”

    “誰知道呢。”賈尚服洗漱完，坐到銅鏡前，就著燭火梳畫。

    臘月入曉霜漸濃，夜窗經宿似雪積，辛夷推開窗戶張望，外麵隻有黑咕隆冬的。

    一陣寒風從門縫吹進來，賈尚服趕緊道：“快關上，清晨最易受凍。”

    “哦。”辛夷被冷氣激一下，倒清醒不少，她蹦到榻上，就著紅爐裏散發的熱乎氣往下一躺，倦意又席卷上來。她懶懶的側過身子，用手腕支起腦袋看向賈尚服的背影問：“娘娘喜不喜歡沈昭容？”

    賈尚服正仔細的往臉上塗著檀粉，隨口反問：“與你何幹？”

    “就想知道，你快告訴我。”

    “你成日往慈壽殿跑都不曉得，我去哪兒打聽。”賈尚服頓了頓，想起什麽似的，忽然轉過身來上下打量辛夷。她的檀粉尚未敷勻，被火光映得斑斑駁駁：“差點忘了，昨晚內東門司的徐內侍到尚服局與我商討冊封事宜，他你近來似乎與齊國夫人走得頗近。”

    “他這幹嘛。”

    “就提了兩句，好像是儺禮前在教坊碰到夫人帶著你和劉崇班不知作甚。”

    辛夷輕輕“哦”了一聲：“去看傀儡戲碰上而已，並無其它事…”她記得那次是因為怕菊三四被人欺侮，便向徐內侍撒謊稱楊太後要嘉獎他。

    “你想起來了？想起來就好。”看她支支吾吾，賈尚服臉色一沉，冷冷，“徐內侍讓我轉告你，皇城裏但凡有見識的宮人，大都不會為難你，因此你無需拿娘娘做借口。否則，真要把風吹進慈壽宮，娘娘還道你拿她的名號生事呢。”

    辛夷不禁臉上一熱，背脊發涼，嘴上曉得他在講甚麽糊塗話，心中卻後怕——自己那點心思原來一早就被人看穿了，幸而他沒真去問楊太後，否則不知要挨什麽罰。

    “得虧那他本不打算為難韶部頭，才不同你計較，你可得牢記他的好。”

    “我偏不！”一提到菊三四，辛夷蹭一下從榻上坐起來，氣道，“本來我師父就沒錯，他還隔著你傳話，搬是非弄口舌的，怎輪到他扮好人！”

    賈尚服並不在意：“誰對誰錯我不理，他的意思不差，你緊緊記著罷。成，起都起了，別跟床上再賴著，快洗臉去。你今兒個不是跟仙韶院的女樂學舞嘛，早到點是好事。”賈尚服完，轉回身繼續擦麵。

    辛夷起初還想打探打探西涼殿都發生了什麽，但見平時懶得插手教坊事夷幹娘竟幫著一個老內侍菊三四，也懶得再理，想想倒不如真的早到一些向陳憐憐問詢，因此匆匆洗把臉就出屋了。

    ①每年四月初八和臘月初八是佛教的給佛像洗澡的重要節日浴佛節，用的水是文中的五種香泡的五色香湯，時人認為這種水有靈性對皮膚好，因此會用剩下的水來沐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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