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這話我應該問你，怎麽沒去吃飯？”淩慎行邁著長腿走過來，就著她對麵的小石凳，撩了一下長衫的下擺坐了下來。 “肚子不舒服，一個勁兒的上茅房，去了怕影響不好。” 淩慎行不覺失笑，不看她吃葡萄一個接著一個，恨不得塞滿嘴，那樣子哪像壞肚子的人。 他又瞧見桌子上的月餅，與普通的月餅不同，這月餅十分小巧，皮是白色的，淩家的月餅上麵都印著田記鋪子的標誌，而這些月餅上麵隻有牡丹的花紋。 “又下廚了？”他常吃她做的點心，不用猜就知道又是她的手藝。 沐晚忙拿了一塊切好的月餅遞過去：“要嚐嚐嗎？” 淩慎行接過來看了看，白色的餅皮裏露出白色的內餡兒夾著金橙橙的蛋黃，聞著有股香鹹味兒。他咬了一口，眉間不覺舒展，外皮涼爽，入口即化，裏麵的蓮蓉甜中夾著蛋黃的香，這幾種口味綜合在一起，不但不會覺得怪異，反倒別具一格。 “好吃嗎？”沐晚一臉期待的問。 淩慎行點頭稱讚：“第一次吃到這樣的月餅，虧你想得出來。” 沐晚笑著道：“這是冰皮月餅。” “又是你老家的特色？” 她嘿嘿一笑，不置可否，每次總拿老家出來說事，連她自己都覺得假了。 淩慎行又吃了塊月餅，天的那邊忽然升起一朵煙花，先是如同豆子一般躥上半空，緊接著在半空炸裂，金色的光芒仿佛瀑布般傾瀉而下。 沐晚沒想到在民國也能看到這麽美麗的煙花，立刻興奮的張望：“這時候怎麽會放煙花？” 淩慎行道：“十裏長橋那邊有一個燈會，燈會開始後就會放煙花，要放上好一會兒。” 連城這邊的習俗是，中秋和元宵節都要開燈會。 沐晚想到淩雪秋那日說過，蔣城約了她去看燈，大概吃過飯就要偷偷溜出去了，情竇初開的少女，滿心裝著都是那個讓她癡迷的男孩，一次約會都可以讓她興奮的幾個晚上無法入眠。 “傻笑什麽？”淩慎行的聲音打斷了沐晚的回憶，“這麽想看，我帶你去看就是。” 沐晚：“……。” 那燈會上十分嘈雜，她並不是十分想去的，而且現在正是淩家的團圓宴，他就這麽一走了之了，老太太還不得全怪到她頭上來，又該說她用了什麽妖術吧。 可看到遠處那漫天的煙火，想像著十裏橋頭的繁華錦盛，沐晚還是想要見識一下這個時代的熱鬧。 淩慎行和沐晚都沒有換衣服，就這樣穿著簡單的家常便服出了淩家大門。 出門不必坐車，穿過兩條長街和一個胡同就已經是十裏長橋。 正是中秋佳節，橋頭上懸掛著各式各樣的彩燈，連成兩條紅色蜿蜒的長線。此時燈會剛剛開始，橋頭上人頭攢動，穿著各色衣飾的男女老少聚集在十裏長橋的兩側。 這些燈籠做得十分手巧，沐晚屬兔，便在一個活靈活現的兔子麵前停了下來，那兔子的眼睛裏鑲著兩個紅燈，一閃一閃的格外逼真。 “姑娘，你喜歡這個燈籠？”老板笑嗬嗬的上前拉生意，又指了指頭頂掛著的數十串紅燈籠，燈底各垂下一個彩條，用毛筆寫著迷底，“隻要猜中迷底，燈籠半價。” 沐晚笑著想，這個時候就有這種前衛的促銷方式了，於是轉頭去看淩慎行，淩慎行正望著頭頂的一盞琉璃花燈，斑斕的色彩暈然在他的眼底，顯得更加冷冰疏離。 感覺到她的目光，他也低下頭看她，那五彩的燈光落在她的眼睛裏分外好看，他的語氣也情不自禁的柔和了起來：“想要這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