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為少夫人（四）

時間平靜卻又讓人覺得不安。明明應該是一個多事之秋才對，可是所有人都很安分，或是不過問。饒汐在戰戰兢兢中一點一點地接受了洛府的產業，讓那些負責的人一點一點地接受她這個新來的主母。一切並不容易，可是有了洛夫人的幫助，也還算順利。時間走得沒有聲息，從不與任何人打招呼，饒汐在匆匆遊走的時光中忙碌，差一點就忘記了春節。 饒汐今日照常來給洛夫人請安，一同吃早飯，然後等著洛夫人帶她去米鋪巡視，卻得到了令一條消息。 “今兒個咱們不去米鋪了，去錦繡坊吧。” 一提到錦繡坊，饒汐就不禁想到那天在安王府的種種。回憶像一把把利刃插在饒汐的心頭，令她蹙眉。 “怎麽了？臉上不好，昨兒沒睡好嗎？”洛夫人關切地問。 饒汐是最怕洛夫人提到睡覺的事情的，因為她害怕洛夫人順帶問他們是不是分床睡。於是饒汐忙說：“婆婆，咱們去錦繡坊做什麽？” “錦繡坊裏頭的布料全是我們提供的，這不是快過年了嗎？我們洛府曆年的新衣都是交給他們的。你是新進門，得讓她們給你量個尺寸才好。” “婆婆，我一直奇怪，為什麽洛府沒有衣服的買賣，隻有布料呢？” “原來也是有布料的，不過錦繡坊的老板以前幫過你太公公，所以就送給他們了。” 原來還有這個淵源，那錦繡坊也不就是洛府的了？ “好啊，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饒汐起身，扶起了洛夫人一起往外走。 “婆婆，洛澤是不是經常去錦繡坊啊？”饒汐又開始試探。 “沒有啊，你怎麽這樣問？” “我隻是隨便問問。”饒汐訕笑。 出了洛府，上了馬車，洛夫人終於還是按捺不住，開口問了：“饒汐，你說你關心洛澤的事情是想多了解他。現在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你們兩個到底什麽情況啊？” 饒汐吞了一口口水，聲音有些顫抖：“婆婆……” “好了好了，我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瞧把你給嚇的。不過為人父母，我自然是想早點聽到你們兩個的好消息。” “是……”饒汐心裏不是滋味，暗暗慶幸的同時也生出一層擔憂。 馬車緩緩行進，然後慢慢停下，車簾掀開，冬日凜冽的寒風夾雜著稀薄的溫暖撲麵而來。饒汐猛地一抖，然後扶著洛夫人下了馬車。馬車外，瑛兒接手扶著洛夫人，目光相接，饒汐明顯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敵意。饒汐暗自歎了口氣，她已經習慣了，所以從來不敢讓瑛兒幫她做些什麽。 “婆婆，我們進去吧。”饒汐走了幾步，調換了角度，看不到瑛兒的目光，於是心裏也有了底，繼續當她那個像貼身丫鬟一樣的兒媳婦。 給饒汐量尺寸的是錦繡坊的老板娘，雖然她看上去還是很熱情，但是到了內室，避開了洛夫人之後，饒汐就發現她不大喜歡自己。這也是，自己曾經那樣的為難她。 “老板娘，南煙姑娘的衣服我早已經給她送過去了。”饒汐僵硬地開頭。 老板娘瞥了饒汐一眼，問道：“少夫人想知道什麽直接問就是了，何必來討好我。” 饒汐心裏不悅，卻也不能發作，便問道：“老板娘，婆婆知不知道你們在做南煙的生意？” “當然知道，我們做南煙姑娘的生意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婆婆沒有不高興？” “做生意是我們家的事情，洛夫人哪裏管這樣寬。”言下之意，就是饒汐管得太寬了。 饒汐氣悶，她覺得這個老板娘定是和南煙一路的，所以總是和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