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種子與命運1

* 問清楚了嗎？ 我啃著便利店買來的薯條，等得腿發酸，心裏亂糟糟地想。 體育場的外圍很空曠，過道卻很繁瑣。所有的建築物的外表都脫了牆皮，有幾個施工場地擺著看，無人照料。 小賣部隻開了一家，其餘的店連招牌都沒撤，裏麵就空空如也了。 有的人在打無網的羽毛球，有的人在散步，他們穿的鞋類似於拖鞋，偏大，腳尖大部分有很多小孔，後跟處設計了帶繩，勾住腳踝防滑。眼看地上潮轆轆的，真的十分適合穿這種不需要洗襪子的鞋。西安的開元商城都不見得有這種鞋賣。 門口的招牌就掛在停車場的出入口，乘客出入的地方有專門服務旅遊的擺攤，旁邊、桌上的廣告更是五花八門，連去南京的長途汽車都有售票。 導遊說話的速度很快，我聽不太清，隻好讓父母決定——他們偏向有山有水的地方。除了九寨溝，之後幾年我們都沒有出去過了，他們當然要看看好風景了。 計劃是蘇州，第二天七點就要出發。 決定好了方向和時間，我們一塊去對麵的小館子吃餃子。 “真是北方人，到哪都吃餃子。”父親的嘴巴不會舍得留出空間閉上。 “西西，今天早點睡，明天要早起。” “知道了。”我是沒問題，母親卻擔心得變了臉，隻等了五分鍾就開始向店家咆哮質問餃子為什麽還沒好，因此，當餃子端上來的時候，脾氣大的女端菜員沒給我們好臉色，重重地摔下湯餃的大碗，餐巾紙和汽水也拿得慢吞吞、冷冰冰。 南方的餃子總有一股怪味，不如北邊的入口，不過稀奇的是，北方好多餃子館都是南方人開的，想找一家正宗的餃子館必須到老地方去才行。 傍晚，誰也不想回酒店去，但是畢竟不熟悉這裏，隻能在周遭逛一逛。 街道的盡頭是一所教堂，大門敞開，此刻，裏麵純粹的歌聲伴隨潤過清水的草香，蔓延整個花磚牆，零丁普索的微感迷霧似的盤繞，靜下心的陣觸傳遞指尖，劃開一層兩圈的波紋，再從邊緣消失，蕩去溫和的光芒。 我的從前，並沒有過教堂類的地方，可，就是這樣感覺到了——我是由它構成的。 明明隻是一個普通的教堂，長椅剛剛翻新，路過的學生背包笑過，歌聲朗誦在回音的徘徊中，一切都自然普通。 我卻感到，我早已熟識這裏。 “你去哪兒？” 不知道，我隻想去更深的地方，更令我熟悉的地方。 ——你要找的這裏沒有。 ——那，我到底是誰呢？ 教堂隻有一麵五彩玻璃，沒有任何雕塑，長椅的背麵裝有隔板，看書寫字的時候可以拿下來，兩頭擺放著音響和手冊，高階台上的合唱班結束了最後一曲，有說有笑地從我身邊走了。 這裏已經不是什麽教堂了，仔細觀察了才會發現，裏麵的牆壁有破壞的痕跡，屋頂掛有防蚊蟲、防潮濕的幹物，戰爭毀了它本來的樣子吧，如今回歸了平靜，卻隻能以現代雜交的狀態保存。這個教堂，有點可憐呢。 整點的時候鍾也不響了，到來的夜幕喚醒了灌木中的串聯彩燈，隔壁的小吃攤開始燒烤，我們要了點牛肉和飲料，靜靜地望著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