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血肉之軀(1/2)

    梁嘉寧抬眼和父親對視，眼眸裏是絲毫不肯退讓的倔強。賀靖心中一頓，就聽梁嘉寧輕聲說道：“君無戲言，更何況都督乃重軍之將，言而無信往後如何統領重軍，今日即罰我四百鞭，我便甘心受領，錯是我梁嘉寧一人之錯，請都督再勿牽連他人與我一起受罰。”

    此話一出，更是讓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賀靖眼中一抹意味難懂的寒意，臉上突地一襲笑容閃過，高聲對身後的親衛吩咐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施刑吧。”

    眼看著親衛舉起鞭子就要打下去，劉潭心急，朝身邊一個親衛遞了個眼色，親衛會意，悄悄地躲在眾人身後往後麵退去，剛走了兩步就聽賀靖喝道：“哪個敢放水我今日就罰她人頭落地。”

    院中的人一聽這話齊齊地都垂了頭，誰都不敢再動。負責施刑的兩個親衛對梁嘉寧勉強一笑，委聲說道：“嘉寧，對不住了，你忍著點。”

    梁嘉寧朝他們淡然一笑道：“兩位大哥盡管動手，但請使鞭精準些，別把衣服打破，免得使我往後無臉再見人。”

    這是一個女子放下了尊嚴的請求，兩個親衛眼圈一濕差點就哭出來，忍著淚點頭道：“嘉寧你放心，我們不會……”

    梁嘉寧閉上眼睛說道：“開始吧。”

    親衛揮鞭，雨點般的落在梁嘉寧身上。軍中執行軍法的鞭子都是熟牛皮辮製的，又粗又重，梁嘉寧再怎麽狠絕也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個女孩子，原本就不比軍中男子那般皮糙肉厚，隻幾鞭子下去她的臉就變了顏色，可她還偏偏咬緊牙關不肯向賀靖示弱，甚至連呻吟一聲都不肯。兩個執刑的親衛不禁暗暗地歎服，手下的勁道悄然收起了幾分，即便如此，三十鞭子之後梁嘉寧還是暈過去了，血從裏三層外三層的軍服上透出來，粘到鞭子上，竟讓兩個七尺男兒再揮起來都顯困難。

    齊蘊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小小的院子裏裏裏外外的跪滿了人，有穿軍服的，也有沒穿軍服的，有老有少，有的人齊蘊見過，認識卻叫不出名字，還有很多人是他連見都沒見過的，全都齊撲撲地跪在地上，烏秧秧跪了一大片。

    院子裏廊柱上綁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一排親兵立在兩側麵目威嚴。賀靖束手立在一邊，看著手下軍士的鞭子一下一下落在那個血肉模糊的人身上，那副瘦瘦小小的身軀在鞭子落下去的時候動也不動一下，仿若沒了聲息

    齊蘊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呼吸屏住，幾乎要窒息了，他不敢想那個綁著被施鞭刑的人會是梁嘉寧，會是那個手執匕首與強敵搏命的女孩兒！

    “爹爹，你放過妹妹吧，不是妹妹的錯，都是孩兒不懂事，非要她帶我們出去的，爹爹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再打妹妹了，再打就把她打死了。”

    賀嘉彥不知是從哪兒突然就冒出來的，跌跌撞撞地從齊蘊身邊撞過去，一下子就撲倒在了賀靖的腳邊，伸手抱住了賀靖的腿。

    賀靖微微愣了一下，束在兩側的雙手緊握成的拳頭些微揚起，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毫不留情地命人將賀嘉彥拉開：“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

    上來兩個親兵去拉賀嘉彥，門口跪在地上的人自覺地給身後的齊蘊讓開了道。但賀嘉彥牢牢地抱著賀靖的腿就是不撒手：“爹爹，求求你放過妹妹吧，我也是賀家的男人，我來替她從軍，我來替她受罰。”

    賀靖怒氣上來，抬腳一揚將賀嘉彥扔出去：“如果你真是我賀家的男兒，就給我站起來，如果想死就穿上戰衣去殺敵，我賀氏一門，隻有戰死的，從來就沒有在馬下哭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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