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窗睡

她還沒有說話，就聽到對方的唇貼在自己耳邊，既像是歎息，又像是鬆了一口氣似乎吐出一句：“你終於醒了。” 從那人口中噴出的溫熱氣流撲在她的耳邊，她忍不住縮縮身體，還沒有抬起手去撓耳朵，那人卻將她如抱幼子般抱起。 “怎麽沒穿鞋子？” “屋裏沒見著鞋子。”聽著他那句溫溫柔柔的關心話，她也老老實實的做了回答。 跟在那男人身後趕來的一幫人立刻跪下了一半，有幾個小姑娘還誠惶誠恐將腦袋磕的砰砰響：“是奴婢沒長眼，奴婢錯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他視若無睹，她越過他厚實的肩膀皺皺了眉頭：“算了吧，這是什麽事？別搞得一驚一乍的。” 聞言，他看了那群人一眼：“都起來下去吧，別吵著暖兒了。” 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她偏頭注意到兩人間的姿勢，臉稍微紅了：“你放我下來。” “你沒穿鞋子。” “不用你管，你快放我下來，這成何體統。” “你是我的皇後，幕家江山的國母，我們又沒做什麽不成體統的事情。” 皇後？國母？她瞪著男人，還沒問出什麽話反倒先看到了他金冠下的絲絲銀發。她像是抓著什麽把柄似的說：“你少哄我，我怎麽會嫁給你，你看看，你這白發都出來了，還有——”她伸手指著剛才喚自己成娘親的男子接著說，“還有，你們休想聯合起來騙我，嫁人也就罷了，可我有可能是這人的娘親麽？後娘麽？年紀比我還大，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她聲音提高了幾分，嗓子有些沙啞和澀癢，於是忍不住咳起來。 他連忙將人放下，一邊輕輕拍著她單薄的脊背一邊用自責的口氣說：“別急別急，別氣壞了身體，你先回房間換身衣裳穿上鞋子再說別的。” 她卻趁機甩開他的手，退後兩步有些戒備的看著他：“我的身體不用你操心，別以為你做出這幅好人模樣我就會相信，即便本姑娘就是嫁為人婦，也該是……”她不經意的扭頭四下看了一眼，忽然發現露台一腳站著位年約二十五器宇軒昂的高大男子。男子的眉眼如刀刻般深邃，英俊外還帶著些熟悉。她像是看到救星般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本姑娘就是要嫁人，也該是嫁這種年輕英俊的翩翩少年郎，而不是你這種頭發花白的糟老頭子。” 那人自見到她後始終掛在臉上的欣喜之色被這句話凍結住了。連被她挽住手臂的男子也是臉色一僵，不知是因為這話還是為她的舉動。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男子終於幫忙打抱不平了：“娘親，您別這樣說，父皇會傷心的。” 本應該傷心的男子卻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沒事，暖兒說的也是事實，她一直這麽年輕漂亮，我卻——真的老了。” 被她挽住的男子也終於開口了，聲音倒是符合他相貌的冷靜：“玫暖，你這一覺，便睡了整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