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女兒身

屋裏的床榻上半倚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身邊的紅木小圓櫈上坐著一個穿紫紅色旗袍的女子，頭發燙著時髦的卷發，卻因無心打理，攏成了亂糟糟的一團。 剛才哭泣的正是這個女子，一雙眼睛看過來時仍然是通紅的。 “是大姐回來了。”女子急忙站起身，順手抹了一把眼睛，“阿娘，你看，大姐回來了。” 洛愛雲幾步走過來，抱住床頭的婦人便放聲大哭，因為受到情緒感染，婦人和女子都哭了起來。 聞溪本不想湊熱鬧，可是此情此景，自己要是不表示一下便顯得格格不入，於是也偷偷的用袖子擦起了眼淚。 “溪兒，快過來。”洛老太太朝著聞溪招手。 待到聞溪走到近前，她才愛憐的握著她的手，聲音哽咽，“讓溪兒受委屈了，是洛家對不起你們母女，要不是洛家出事，也不會讓你們被人如此輕賤。溪兒，你這個傻丫頭，為何執意要跟你阿娘一起回來？傻啊，真是傻。” 聞鳳山雖然休了妻，但女兒是他親生的，隻是聞溪要強，非要跟洛愛雲一起走，聞鳳山本也不疼愛這個女兒，巴不得跟她撇清關係。 聞溪心想，這原主要強，卻讓她受了罪，不過，看到洛家如此破敗的光景，心中也難免溢出幾絲感同身受的酸意。 她既然成了聞溪，那這就是她未來的人生，從原主那裏繼承的不但有故事，還有真感實情。 幾個女人哭了一陣，就聽到福剛的聲音，是洛老爺子回來了。 洛老爺子看到女兒，眼中閃過幾絲愧疚，女兒本該在聞家享福享樂，卻因為洛家的事受到牽連，想到女婿聞鳳山的無情無義，洛老爺子隻覺得喉頭一堵，險些喘不上氣來。 “回來了就安心住著吧。”洛中懷歎道：“聞家不養你們母女，我洛家養。” 洛愛雲問道：“阿爹，二弟的事情可有轉圜的餘地？” 聽到這話，一旁站著的女子又開始抹起了眼淚。 “好了，別哭了，整天就知道哭哭哭，有這工夫還不如去看看兮黎和錦都。” 洛中懷的訓斥聲讓聞溪的二舅媽馮曼凝立刻止了哭聲，在這洛家，洛中懷的話一言九鼎，誰也不敢不從。 “兒媳知道了。”馮曼凝攏了攏有些散亂的頭發，轉身推門而出。 等到馮曼凝出去，洛中懷才看向乖巧立於一旁的聞溪，不聲不響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聞溪感覺到了洛中懷的目光，立刻行了一禮，“外公。” 洛中懷點點頭，本想說幾句安慰的話，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打量了一眼聞溪，隻見她穿著一條暗綠色的洋裙，因為連夜奔波，裙子已經有些髒了，哪怕這副髒兮兮的樣子也無法遮掩她的年輕美貌。 遺傳了洛家人的基因，她有一身白皙如瓷的皮膚，一雙眼睛更是靈動清澈，無論是含笑還是微嗔都自帶風情。 她昳麗眉目，秀謐溫婉，站在那裏如同池塘裏含苞待放的荷，冰清玉潔又透著無邊的誘惑。 洛中懷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外孫女自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可這又怎樣呢，到底是個女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