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玨

蘇若卿步伐輕緩的朝亭間走去，越是靠近心底越是局促，還帶了幾分隱隱的期待。 忽然間，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就連步子都不由放得更緩。 因為她已然看到了那身著白袍的之人。 她立在亭前，靜靜地看著坐在亭間一身白衣勝雪，青絲挽發，一顰一笑之間皆是絕色的男子。 想到眼前的男子竟因自己車裂而亡，蘇若卿的眼眶不由泛了紅，喃喃道。 “殿下......” 坐在亭間手中執棋的秦如玨聽到聲音，手上動作一頓。 他轉首望向她，麵上染著笑意，淺淡中還帶了些疏離。 兩人彼此對望，誰都沒有說話。 秦如玨低不可聞地輕歎一聲，妥協般地起身走向她，“怎麽哭了？誰惹的你？” 他抬手欲拂去她眼角的一抹濕潤，想到什麽，抬在半空的手忽地一僵，眼眸也跟著暗沉下來。 是了，她不喜自己碰觸她的。 瞧見秦如玨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蘇如卿也不知為何，忙抓住他欲放回去的手。 秦如玨的手骨節分明，指尖還有些涼。 “沒有誰惹我，隻是風沙迷了眼睛。” 說完，她發現秦如玨正怔怔地瞧著他倆相觸的手，連忙收回手，有些不自在地道：“抱歉。” “無礙。”秦如玨自然而然放下手，背在身後，“卿兒？你怎麽會來此？” 在蘇如卿沒注意的地方，秦如玨撚了撚指尖，好似在回味剛剛的觸感。 蘇如卿展顏笑道：“自然是來尋你的。” “尋我？尋我作何？”秦如玨有一瞬間的怔愣。 “自然是尋你來一同赴宴呀，若是我不尋你的話，怕是宴會開始了你都不知。” 蘇若卿抬腳走進亭內，瞧見棋盤上是一個死局，抬手拿起一枚棋子幫他破了眼前這個死局。 秦如玨望著她破下的局勢，黑沉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深思，“卿兒的棋藝倒是變了許多，頗為殺伐果斷。” 曾經她同自己對弈之時，更多的是退讓和猶豫不決；可如今她這一步大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之意，掌殺伐之勢，戾氣橫生。 蘇若卿勾唇淡笑，抬眸便望向亭外朵朵擁簇的水蓮，輕笑道：“殿下可知橘逾淮北而為枳？ 世間各人都會因一些事情而改變自己，我亦如是，曾經我不聽家中勸告，不明世事，總行彎路，而如今殿下讓我明白了，什麽才是正確之路，便也不再猶豫怯懦了。” 因為他？ 秦如玨眼眸深了深，麵上的溫潤笑容依舊，“卿兒明白了何事？” 蘇若卿轉首同他對視，目光堅定。 她笑道：“明白了，何為正道，何為明君，更甚一世效忠之人。” 前世，是她有眼無珠，信了歹人卻害了蘇家，害了秦如玨。 今生她定會手刃仇人，護住家人，也護住眼前之人。 沒有人比他更值得了。 秦如玨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緊緊盯著她的臉，目光如灼，“卿兒可知此話乃是大逆不道，就不怕被扣上謀逆之罪嗎？” “殿下會告發我嗎？”蘇若卿反問。 秦如玨望著和自己相隔不過一寸之息蘇若卿，眼眸幽沉的細細描繪著她的輪廓，半響之後才微歎口氣，無奈道：“怎麽會？” 她明知道，他寧願傷了自己，也舍不得傷她半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