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吳歌(全兩冊)

第三十四回 二女同槨(1/5)

    第三十四回 二女同槨

    芙蓉殿內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呼延攸坐在殿中的榻上,皺眉怒喝道:“單征呢?傳了他五六次,怎麽還沒有來!”跪在地上的宮人戰戰兢兢道:“單統領昨日飲多了酒,說還未醒,不能入宮。”呼延攸一腳將那宮人踢開,隻覺滿心都是怒火。

    站在他身旁的人卻是身著鐵甲,麵堂黝黑發亮,一看便是常年戎馬倥傯、過慣軍中生涯之人,尤其是一雙眸子精光四射,仿若一眼便能把人看穿一般。

    他輕聲一笑,說道:“單征這個老狐狸,如今正做國丈夢呢,怎麽會把你放在心上?”說著他望了一眼站在身旁沉默不語的劉和,又笑道,“太子殿下怎麽看?”

    太子劉和此時麵色怪異得怕人,殿內的腥氣實在太重,令他無可避免地將目光掃過橫屍在地的張夫人和父親劉淵,冷笑道:“叔父和舅父把事情都已經做了,還問我做什麽?”他身旁還立著一個年輕人,正是夜裏一同在為呼延皇後守靈的呼延南經。

    原來這身著黑甲之人正是劉淵的四弟西昌王劉銳,他深夜入宮與呼延攸一同刺殺了劉淵,又把太子召進芙蓉殿來商議對策。

    呼延攸聽這兩人又要吵起來,忙勸道:“和兒,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你父皇既然能逼死你母後,自然會廢掉你的太子,哪裏把你當親生骨肉?你舅父我是情急才找他評理。”

    劉和冷冷地瞥了劉銳一眼:“父皇要廢太子的事也是你告訴舅舅的?”他身旁的呼延南經本來一直沒說話,此時忽然抬頭看了呼延攸一眼,神情複雜。

    劉銳無所謂地回過頭,眯了眯眼道:“是。大哥連夜召見我和三哥商議了太子廢立之事,我聽了就告訴你舅父了。”劉和心中勃然大怒,他夜裏正在昭陽殿為母守靈,忽聽稟報芙蓉殿出事,等他趕到時就已經成了這樣,父皇和懷孕三個月的張夫人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而父皇的親弟弟,他的四叔西昌王劉銳正若無其事地抱手站在一邊,他的親舅父呼延攸手裏還拿著帶血的利劍。

    他心裏恨到極處,知道這個四叔最是大膽暴虐,今日定是他挑釁舅父弑君。可大禍已經埋下,他還能怎麽辦,如果消息走漏出去,呼延氏怕要滅族。而自己這個有著呼延氏血脈的長子,恐怕也再無機會重見天日。他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目光如火一樣盯著劉銳。

    呼延南經卻蹲在地上,細細在劉淵身上摸索。劉銳亦是吃驚:“南經,你在做什麽?”南經尋找了半晌,卻從劉淵身上取下一個巴掌大的寶璽,遞給了劉和。劉和接過寶璽,隻見上麵正刻著“天子之璽”,他一時間竟是隻覺掌心灼熱,仿若捧著一塊燙手的山芋。

    呼延攸大是憂慮,來回踱步:“這麽說還有安昌王知道這事,他要是走漏出去風聲怎麽辦?”

    “把老三先弄進宮來,若他不允,就做掉他。”西昌王劉銳滿不在乎地說。

    呼延攸怦然心跳:“安昌王可是你的親哥……”劉銳大笑著卻盯著呼延攸道:“那人還是你的親姊夫呢,你下手的時候可也沒手軟。”

    呼延攸點了點頭:“好,先穩住安昌王,再把劉聰弄進殿來。”

    劉銳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這個時候他的豔福享足了,人也該起了吧。劉乘怎麽還沒有信來?”

    劉和霍然站起身,沉著臉道:“你們還要把四弟怎麽樣?”呼延南經亦是抬起了頭,望向了劉銳。

    隻聽劉銳卻大聲笑道:“你不想知道你四弟昨夜在哪裏過的?他就在酴醾台擁著你父皇的新妃子,可是歡愉了一夜。”呼延攸焦急道:“你都安排好了嗎?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把他們抓住?”

    呼延南經聽到這話,麵色愈發難看,他狠狠地一拍桌子,桌角便碎了一塊。

    “抓他做什麽?讓他死前享足了豔福吧。咱們就在這兒等著他來就是了,”劉銳的笑聲如夜梟一般,說不出的刺人耳膜,“這麽好的機會,你說咱們怎麽能錯過?我皇兄養了個好兒子,先睡了他父皇的女人,又闖入殿中弑父作惡,哈哈哈哈,簡直是天衣無縫。”

    呼延攸亦是讚賞地點了點頭:“妙計!”

    劉和越聽越是不堪,皺眉道:“這千載之後,我父皇的名聲豈不是被汙?”

    劉銳仿若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大聲道:“無毒不丈夫,你父皇命人刺殺呼延德,又手足相殘,殺掉同胞兄弟。他哪裏仁德過?不過以牙還牙而已。”

    劉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道:“大舅父是父皇派人殺死的?”呼延南經忽然開口道:“這是真的。”說著他直直地看著劉和,說道,“太子殿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太子劉和一時間便沉默了,忽然想起母親臨死前悔恨的神情,還有呼延德離奇的死狀瞬時勾連起來,他腦中霎時清明過來。可此時他卻有些猶豫地望向了劉銳,不知他這樣起勁,究竟是為了什麽。

    呼延南經一眼便望穿了他的心思,他二話不說,拿過殿中一個玉碗,卻在指上劃了一道,將血滴入酒中,大聲道:“今日我們盟血為誓,擁立太子為新帝,若有背盟,天地不容。”他將玉碗舉到眾人麵前,呼延攸二話不說,也是割血盟誓,劉銳略有遲疑,也接過匕首滴血入碗。劉和最後接過玉碗,將自己的血滴入碗中。四個人倒酒入碗,各飲一口,便算盟誓。

    初春天氣仍是肅殺,天剛微明,內禁中甚少有人行走。劉聰從酴醾台出來,抬頭望了望天色,卻隻見蒙蒙天色似被暝雲所籠,萬裏長空仍是微茫一片。唯有一輪新日在雲間呼之欲出,卻將周遭青灰的天際襯出幾分紅光透亮。他立在台下看了一會兒,隻覺到底與平日所見有幾分不同。忽聽身後有人喚自己,他一回頭卻見是劉乘手捧佩劍巴巴地趕了出來,諂笑道:“王爺將佩劍落在宮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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