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罪3:人格裂變

第十一章 複仇之火(1/5)

    衛揚帆和歐天鵬被一道帶回了警察局。在羈押室,歐陽雙傑和王小虎正麵對著衛揚帆。

    “老衛,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歐陽雙傑輕聲問道。

    “我有什麽好說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歐陽雙傑歎息道:“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正直的人。有自己的為人處世原則和職業道德。”

    衛揚帆沒有說話,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樣子。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人格分裂的傾向的?”歐陽雙傑問道。

    衛揚帆的身子一震,抬眼望著歐陽雙傑:“你是怎麽知道的?”他的目光很冰冷,還帶著濃濃的怨恨。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麽要設計陷害趙代紅,枉他那麽信任你。”

    衛揚帆歎了口氣:“我也有我的苦衷!”

    “你到底有什麽苦衷?說來聽聽。”

    衛揚帆搖了搖頭:“我不能說,歐陽,你別逼我了。你要給趙代紅脫罪,我可以答應你,我甚至不否認林城的那些案子都是我做的,至於其他的,你就別問了。隻要我認罪了,那麽這案子也就結了?”

    衛揚帆的態度讓歐陽雙傑有些猶豫了,如果事實證明衛揚帆是真凶,那麽警方確實可以結案了,對於衛揚帆來說也不冤,可是歐陽雙傑要是不把所有的細節搞清楚,他也不會甘心。

    “這麽說林城的這些案子都是你幹的?”王小虎開口了。

    衛揚帆點了點頭:“不隻是林城的案子,就連雲都的顏素雲也是我殺的。所有的案子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有人格分裂,那些案子都是我創造出來的那些人格做出來的,隻是我卻是知情的。我的病例與其他人的不同,因為在所有的人格中,我的本體才是主宰者!”

    “老衛,你說的是真的?”

    衛揚帆苦笑了一下:“真的,從學術上來說這樣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可是卻是存在的。”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衛揚帆一下子便擔起了全部的案子,這讓歐陽雙傑有些驚訝。在歐陽雙傑看來,就算衛揚帆真是凶手,是他的副人格在作祟,而他對這一切也都是知情的。但是衛揚帆竟然沒有任何為自己辯解開脫的意思。因為副人格在作祟,那麽作為人格主體的衛揚帆來說,他就是被冤枉的。因為這一切的案子都不是他個人的意誌。作為一個心理醫生他不會不清楚這一點,他應該會多多少少表示一下自己的委屈與不滿。

    “小虎,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他單獨談談!”王小虎轉身離開。

    “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和我說實話了吧?”

    衛揚帆點了點頭:“案子都是我做的。”

    歐陽雙傑卻擺了擺手:“老衛,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的主體人格能夠占主導地位,那麽副人格的行為應該會多少受到主人格的影響,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該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衛揚帆低下了頭,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老衛,不管怎麽說,我們也算得上是朋友。我現在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和你談談心。我們先不談你的案子,我們先來談談‘吳飛案’。”

    歐陽雙傑把吳飛案簡單地說了一遍,然後說道:“這次你們陷害趙代紅的手法與‘吳飛案’如出一轍。我很想知道,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衛揚帆的嘴巴動了動,卻沒有給出一個答案,歐陽雙傑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你的妻子溫嵐的意思吧?”

    “你為什麽這麽說?”

    “我們曾經對歐燕進行過調查。歐燕有過兩個很要好的朋友,一個是‘雲都案’裏的受害者顏素雲,另一個就是你的妻子溫嵐。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吳飛案’以後,顏素雲也好,溫嵐也好,與歐燕的關係一下子降到了冰點。顏素雲去了雲都,與歐燕斷絕了來往。雖然溫嵐還是留在林城,可是也與歐燕不再往來。”

    衛揚帆沒有說話,但他也沒有否認。

    “在知道顏素雲與歐燕的關係之後我曾經想過,顏素雲為什麽要這樣?她和歐燕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導致兩個朋友出現這樣的隔閡。”

    衛揚帆輕聲問道:“想出答案了嗎?”

    “我想,答案無非有兩種:一種是當時‘吳飛案’,她們沒有配合歐燕,參與陷害吳飛,而且作為知情者,她們過不了自己良心的這一關,同時也看清了歐燕這個人,所以她們就采取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還有一種可能,她們也參與了‘吳飛案’,隻不過是她們沒有走到明麵上。既沒有公開支持歐燕,也沒有替歐燕做什麽證明,而是做了一些其他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你覺得像是哪一種呢?”

    “在我看來,第二種可能性更大。”雖說歐陽雙傑說的是可能性,但他卻說得很肯定,斬釘截鐵。衛揚帆又追問了一句為什麽,歐陽雙傑說如果她們真是敬而遠之,那麽顏素雲的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顏素雲已經躲到了雲都,開始過著她自己全新的生活,斷然不會再對歐燕產生什麽威脅。況且如果歐燕真要滅口的話,為什麽要等到現在。

    衛揚帆說道:“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

    “衛醫生,你到底懼怕什麽?”

    謝欣和邢娜來到了溫嵐家,溫嵐剛從學校回來。看到謝欣與邢娜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謝欣和邢娜在客廳裏坐下,她照舊去泡茶。泡好了茶以後,溫嵐才在兩個女警察麵前坐了下來,鎮定從容地問道:“兩位,到我這兒來有何貴幹?”

    “我們今天來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一下,衛揚帆沒有死,還活著。現在正在市局接受調查。”

    溫嵐聽了後像是觸電了一般:“老衛竟然還活著?他有沒有說什麽?現在在什麽地方?”

    “衛揚帆什麽都不肯說,我想他或許在維護什麽人?”謝欣的眼睛緊緊地盯在溫嵐的臉上。溫嵐的臉上沒有應有的喜悅,相反,她的神情很複雜,連她臉上的笑都是強擠出來的。

    溫嵐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提出想單獨見見衛揚帆。

    邢娜說道:“那不成,現在衛揚帆已經承認自己是殺人的凶手。如果他說的屬實的話,那麽衛揚帆在判決之前你可能見不著。”

    溫嵐幽幽地歎了口氣,轉身回房間換了一件衣服。謝欣是前來帶溫嵐回去審問的。

    刑警隊的羈押室裏,歐陽雙傑變成了聽眾,衛揚帆在回憶敘述著。

    無論是溫嵐還是顏素雲,她們都沒有摻和“吳飛案”。當時歐燕把自己設計吳飛的計劃告訴了她們,兩人聽了都感到害怕。她們沒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會是這樣歹毒的人,用這樣的法子去陷害自己的丈夫。她們知道吳飛與歐燕的感情一直都不好,歐燕對吳飛有著怨氣。

    但有一點,吳飛並沒有對歐燕怎麽樣,隻是吳飛貪玩兒,有時候會玩兒得有些出格。可他對於歐燕還是滿關心的。吃的、穿的、用的,吳飛並不吝嗇。吳飛沒有家庭責任感,他把這一切歸結於歐燕沒有給他生個一兒半女。可不管怎麽說,在溫嵐和顏素雲看來,吳飛都罪不至死。

    當初她們苦口婆心地勸歐燕打消這個念頭,不過歐燕卻是鐵了心一般。歐燕讓她倆幫著自己實施這個計劃,兩人都拒絕了。這讓歐燕耿耿於懷,還放下狠話,不幫她的話,那朋友做不成,隻能做敵人。

    溫嵐回去以後和衛揚帆說了,他也支持自己的妻子,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歐陽雙傑輕聲問道:“後來呢?歐燕就沒有對她們進行報複?”

    “沒有,應該是‘吳飛案’過後的一個月左右吧,歐燕約溫嵐和顏素雲見麵,當時溫嵐很緊張、很害怕,她問我該不該去見歐燕。我覺得還是見見的好,‘吳飛案’都已經發生了,和歐燕的關係能緩和就緩和。總比天天提心吊膽地提防著她好吧?不過溫嵐還是沒有底,那次的見麵我也去了。”

    那次衛揚帆陪著溫嵐去見歐燕,見麵是在一家酒樓,他們還看到了顏素雲。

    歐燕像沒事人一樣,她先就之前向溫嵐與顏素雲道歉,然後說她很希望大家能夠繼續做朋友。在飯桌上,歐燕很熱情,像是對待多年不見的好友。

    歐陽雙傑又問道:“歐燕也是你殺的?”

    衛揚帆說算是吧。其實他腦子裏卻沒有太多的印象。那一段時間衛揚帆已經發現自己有精神問題。他自己就是心理醫生,他知道就算是再好的醫生想要治好自己的心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為什麽要殺害顏素雲?”

    衛揚帆苦笑道:“其實殺歐燕也好,殺顏素雲也好。其目的隻有一個,我想把溫嵐給摘出來,包括我自己啊!”

    “我明白了,隻有她們都死了,才不會有人看出‘趙代紅案’與‘吳飛案’何其相像。可是‘吳飛案’還有幾個知情者。據我所知,像歐燕公司的任小娟和他們家的保姆邵小雨,你為什麽不連他們也一塊殺了?這樣的案例外行人看不出來,可是我們刑警看穿這一點並不難。”

    衛揚帆歎息道:“你說得沒錯。可是任小娟和邵小雨與溫嵐和顏素雲又不一樣。她們答應幫助歐燕,從歐燕那兒得到的好處也不少。現在吳飛死了,按照歐燕之前的承諾,任小娟和邵小雨一定是狠狠地在她的手上敲了一筆。”

    “任小娟和邵小雨幫助歐燕謀害吳飛,從歐燕那兒得到了一大筆錢,這事情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衛揚帆愣了一下:“這個……”接著他抬眼望向歐陽雙傑:“我是猜的,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她們確實是參與了‘吳飛案’。再之後,邵小雨連保姆的工作都辭了,還做了全職太太。如果她嫁的是個有錢人也還好說,偏偏是一個工人,一個工人能夠有那麽多錢來養她嗎?別的不說,她後來每個月來我這兒的診費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衛揚帆說任小娟是歐燕後來最信任的人。公司的事情大多都是任小娟在打理。任小娟是公司裏除了歐燕以外職位最高的人,公司的實權其實都掌握在任小娟的手中。歐燕一死,歐燕的家人不懂得公司的經營。所以歐家的人也很倚仗任小娟。衛揚帆說他懷疑公司的部分資金已經讓任小娟給轉移了。

    歐陽雙傑不再說歐燕的問題了,作為一個開場白,從吳飛案和衛揚帆聊起,他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收獲的。接著歐陽雙傑話鋒一轉,轉到衛斯理的身上。他對衛斯理的身世很感興趣,衛斯理是衛揚帆的兒子,可是竟然和那個死去的人有著親子關係。那麽衛斯理根本不可能是衛揚帆的兒子。

    聽歐陽雙傑提及衛斯理,衛揚帆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衛斯理不是我的兒子。”衛揚帆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沮喪,他歎了口氣,“他是溫嵐和那個野男人生的。”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可是據我們的調查,衛斯理與溫嵐並沒有血緣關係啊!”

    “啊?”衛揚帆瞪大了眼睛,顯然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會吧?莫非溫嵐說的都是真的,她並沒有騙我?”

    “溫嵐是怎麽說的?”歐陽雙傑問道。衛揚帆把孩子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他說的與溫嵐說的大致一樣。也是因為當年沒能夠懷上孩子,最後到老家找了代孕,隻是結局與溫嵐告訴歐陽雙傑的有些出入。

    那代孕女人也沒能夠懷上衛揚帆的孩子,最後隻能找了別的男人把孩子懷上了。因為衛家提出的報酬太誘人了。誰知道事隔這麽多年,那代孕竟然與那個男人又攪和到了一起。他們的日子都很窘迫,一次那代孕的女人不小心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那個男人就動起了心思。他先是找到了衛揚帆的父母,這樣一來衛揚帆的父母便慌了神兒。這樣的事情可是違法的,而且衛斯理在衛家已經長了這麽大,衛家可是一直當他是親骨肉。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可把二老嚇壞了,不知道如何應對,於是他們就打電話給了溫嵐。

    溫嵐在那個男人還沒有出現之前,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衛揚帆。衛揚帆聽了以後猶如晴天霹靂,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叫了自己這麽多年爸爸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親骨肉。

    衛揚帆根本就不知道代孕的事情,當溫嵐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時,他就懷疑溫嵐在說謊。他怎麽看都像是溫嵐在外麵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可他很愛溫嵐,也害怕失去衛斯理,於是他乞求溫嵐別把真相告訴衛斯理。至於那個上門勒索的男人,衛揚帆的意思是花幾個錢打發他走,可是溫嵐卻說這樣的人隻要你慣著他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想要一勞永逸的話,隻有一個辦法——除掉他!

    一直到現在,衛揚帆還懷疑衛斯理是溫嵐和那個男人生的孩子。當溫嵐提出殺掉那個男人的時候,衛揚帆的心裏一驚,他覺得溫嵐的心也太狠了?不管怎麽說,那男人都是衛斯理的父親。衛揚帆說其實他的內心很糾結,甚至他比誰都想那個男人死!他沒有主動提出來,隻是說拿點兒錢出來息事寧人。

    歐陽雙傑說道:“或許她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吧。”

    衛揚帆歎了口氣:“有這種可能吧。”

    “你一直說你對溫嵐的感情很深,可你知道嗎?你說出這件事情會對她有什麽樣的影響?”

    衛揚帆苦笑了一下:“我若不說,你們就查不到了嗎?你們已經查到了衛斯理的身世,揭開它是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的。歐陽,現在隻有我們倆。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我希望衛斯理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孩子是無辜的,他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而且此刻正是他學習的關鍵時刻,我不想他……”

    歐陽雙傑打斷了他的話:“老衛,你覺得這件事情可能對他沒有什麽影響嗎?你殺人,溫嵐可能也牽扯其中,這些瞞得住孩子嗎?其實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你是不希望孩子知道你殺了他的親生父親,你希望衛斯理一直以為你就是他的父親,你口口聲聲說你愛你的妻子,但骨子裏你更在乎你的兒子,哪怕知道他不是你親生的!”

    衛揚帆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望著歐陽雙傑:“我在乎,我們大家都知道這是個謊言,可誰都不願意謊言被戳穿。”

    “即便我答應了你,可是紙能夠包得住火嗎?那個男人是被你們殺了,可是還有那個女人呢?你們殺了她的男人,又占有了她的孩子,她不會像那男人一樣再找上門來嗎?”

    衛揚帆哈哈大笑。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你笑什麽?”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她比她男人還要早死。”

    “這個女人是不是‘吳飛案’裏泥潭裏的那具女屍?”

    衛揚帆咬了咬嘴唇:“三年前那女人就找過我們,不過讓我們給打發走了。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完了,沒想到歐燕知道了。她找到了那個女人,給了她一筆錢,再後來她就把這女人給殺了,製造了‘吳飛案’。其實當時她所謂的找溫嵐幫忙也就是個幌子。她知道那個女人一死,我們也脫不了幹係。隻是這件事情一直到那個男人出現以後她才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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