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途

36(2/3)

    早上起床後我先是繞著小區晨跑,再是去那家北方人開的早餐店,豆腐腦和包子的味道很好。

    “又晨跑?”老板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笑意問我。

    “是啊。”

    “嗯,鍛煉身體好,年輕人就該多鍛煉。”他身上的圍裙已滿是油漬,但那更讓人感到他是一個早餐店的老板而不是別的什麽人。

    他一邊拿袋子給我裝包子一邊說:“好像年後那邊那棟房子就要拆了。”

    “我也聽人說過那裏要拆,一個老婆婆告訴我的,說她以前住在那兒的最頂樓。”

    “給,小心燙。”他遞給我袋子,“最近跑出來不少野貓,好像它們成了那兒的原住民。”

    “那裏應該早就沒人住了吧?我聽說裏麵很破舊,值錢的東西都給弄走了。”

    “啊,早就沒人住了。”

    我點了杯雞尾酒坐在這裏等老板忙完,他總有很多事要做,不過總是做的不慌不忙,我聽人說他以前是個詩人。

    “好幾天沒見你了。”他拿著個酒瓶過來,看樣子是某個他所珍視的瓶子,說話的空隙他一直在擦拭那個瓶子。

    “嗯,這幾天工作比較忙,老板催得緊。”

    “那現下是忙完了?”

    “工作是忙完了。”我回答。

    “別的還有什麽?”

    “還有夢。”我說。這之前跟他說過,想著以他一個中年人的閱曆興許能說點什麽有用的。

    “他不是來尋你沒尋到?”

    “嗯,可有了新的進展,不感興趣?”我啜了口酒,“馬上元旦了,我要回家去,又要好幾天來不了了。”

    “感興趣。”他示意我講下去。

    “說實話,昨晚沒做夢。”

    “唔?”

    “前天晚上,我夢到那個人死了。昨天晚上我打電話給我奶奶,奶奶說那可能是某個被世人遺忘的人,昨晚我就沒夢到他。”

    “也就是說,有可能是夢結束了。”

    “夢結束了?”

    “對,這個長長的夢,以那個人的死亡為結束。也許你奶奶說的是對的,他被世人遺忘了。”

    “那不是很可憐?”

    “現在不是有你記得他?你應該還記得他叫什麽名字吧?”

    “啊,有。”我輕呼一聲,因為我明確的記得他跟誰自我介紹過,我仔細的回想,眼睛盯著杯裏顏色鮮豔的雞尾酒,而後抬起頭來看著老板,“我想不起來了。”

    “唔。”他停止擦瓶子,“我記得你說夢裏的場景你似乎在哪裏見過,有可能的話不如你去找找那個地方?說不定答案就在那裏。”

    我沉吟了會兒。“會不會有點嚇人啊?”我看著老板,“他已經死了之類的,我看到他的屍體之類的。”

    “哈,說不定有那種可能喲。那夢裏的那個人是怎麽死的?”

    “嗯,說不準確,因為畢竟是在夢裏,隻是有個概念一直在告訴我,他死了。”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見到他的屍體之類的是嗎?”

    “嗯……沒見到,準確的說來,他不是死了,他是不在了。”

    “不在了?”

    “也就是說,消失了,類似那一類的。”

    “‘沒有生就沒有死。’你聽過嗎?”

    “沒有。怎麽突然說這個?”

    “最近看的一本書裏寫的,‘沒有生就沒有死。’所以人們就不該為死而哭泣、為生而高興。你說的消失大概也可以是這麽個道理,沒有存在就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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