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秋風9

章媛正式加入李素琴開辦的藝術中心，出錢又出力，新的藝術中心做了微小修改：新飛揚藝術培訓中心，多了個新字。 新店開業典禮，為彰顯隆重，章媛要求我一定到場，算是支持。開業典禮安排了才藝表演，大部分是從老店那邊帶過來的學員。我躲在裏麵的茶室抽煙，等到甄鴻藝上台時才出來。 合影結束，這些影像將會體現在培訓中心的文化牆上，章媛的身份和資曆介紹都做了全新包裝。晚上聚餐，成年男士隻有我，我以學員家長消解尷尬。 怕什麽來什麽，新店開業的喜慶氣氛未散，嶽母的電話讓我們都慌張起來。 “你爸自從插了營養管，沒一天睡個好覺，沒法平躺，偶爾坐著咪幾分鍾，整個人都沒了精神，用這管子吃飯，沒到十二點就嚷著肚子餓。” “老公怎麽辦？你能救我爸，對嗎？” “先別慌，我跟爸溝通一下。” 晚餐後的喜悅瞬間消失，原本安寧有序的生活，迎來失眠。我和章媛陷入人生波折。 我們在擁抱中感受生活的苦，我每天接觸癌症病人，惋惜感歎，現在遇到自己的親人患癌，真的由衷哀傷到底。平日那一套應對病人的心態，此刻完全失效。我奢求自己所學的技能能夠沒有痛苦的醫治好我嶽父身上的疼痛。在迷糊中我看見自己的渺小。 次日清晨，洗漱完出門前，我給嶽父打了電話： “爸，聽媽說你睡覺不好，要不抽個時間來看看。” “是有點問題，要睡著時倒胃酸就醒了。甄陽啊，你認識的醫生多，幫我找點中醫中藥吧，其他的我就不考慮。你懂事一點，跟你媽還有章媛章瑞，就不要說太直白，別讓他們瞎擔心。” “爸，我懂。可是中藥沒法很好解決你的病啊，如果是惡性的話。” “那我就問你，中藥能不能解決我這問題，緩解一下也可以。” “很難。” “那我注定就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你也不用自責。我不怕死，活夠了，到哪算哪。” “爸，檢查一下吧，說不好是良性的呢？早治早好啊。” “小病治成大病，簡單問題複雜化，平時啥事沒有，一檢查就查出各種問題，我身上應該也是不止食道這個毛病，管他了，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怨你們。” 我還在想爭取一下，嶽父補充道：“你告訴章媛，帶病痛苦的死撐對我沒有吸引力，我是個喜歡痛快的人。” 嶽父說完掛斷電話，後麵的話我開著免提章媛聽得清楚，她擔心父親會尋短見，如果忍受不了痛苦，很容易想到自裁。 “甄陽，你認識的人多，好不走走中醫的路子，說不定我爸認同會過來，不行給他弄點中藥偏方也好，總不能啥也不做硬死撐。”章媛用少有的請求語氣告訴我。 “就算是搞中醫中藥，也不能亂來，先檢查得知具體的病情才好下藥，中醫偏方也看病情定劑量，不能胡來。檢查是一切治療的基礎啊。” “我爸如果一直不來就沒辦法麽？你能不能不要死死糾結在檢查這個問題上？” 後麵的話，都變成吵架了，我努力克製，因為女兒在一旁，說氣話的時候我都盡可能的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