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秋風1

悲秋，可能進入秋季會有很多不好的事發生。立秋這天，清晨我還在辦公室口幹舌燥回答病人的問題，嶽母給我電話： “甄陽，你忙不忙，我有事跟你說一下。” 我聽出那邊語氣不對勁，讓助手過來回答家屬的疑問。 “媽，你說。” “我是偷偷給你打電話的，你記得不要說我打過。你爸這一周吃喝成了問題，吃什麽吐什麽，喝點水都夠嗆，喝不進去，去輸了點營養針才有點精神。你那邊知道怎麽回事嗎？” “應該是是食管阻塞了，爸爸在家嗎？家裏沒啥事就讓他過來看看。” “還是你親自跟他說吧，我說了他會覺得沒麵子，拉不下臉。” 主任的辦公室沒人，我進來關了門，在窗前順便抽支煙。 “爸爸，你那邊這段時間得閑不？” “得閑，有什麽事你說。” “得閑那你上來帶帶小孩吧，最近放學後要去培訓班學琴沒人接送。” 我已經聽見嶽父那邊在罵人“死婆娘話賊多”，他接著回我：“家裏說還有點事情的，我精神很好的，輸過營養液了，沒什麽事，你放心好了。” “爸爸，僅靠打營養針是不夠的，這樣下去會營養不良會導致其他健康問題，飯還是得正常吃，不然你想幹點什麽事都沒力氣了，更別說能為章瑞做什麽了？” “真有你說的這麽嚴重？” “治了嚴重也會減輕，不治了肯定會嚴重啊。” “處理吃飯這問題需要做手術嗎？” “哎呀不需要。” “那就是小問題咯？” “你不處理小問題也會變成大問題的。” 掛完電話，我的心情一下沉重起來。接著章媛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跟我爸說了沒？他來不來。” “說了，應該會來的。” “我媽問我，要是我爸就這麽拖著會怎樣？” “吃喝不得，營養不良，脫水，餓到不行為止。” “你別嚇我啊。” “真的，我們真的見過餓死的食管癌病人。” “你說我爸真的是食管癌啊？” “要檢查看才能確定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 “要是我爸不肯檢查呢？有沒有其他辦法解決吃飯的問題。” “插鼻飼管進胃裏，每天用注射器打流質食物進去。” “什麽是鼻飼管？” “就是從鼻子裏塞一根管子進胃裏，吃喝不經過嘴巴。” “一根管子從鼻子裏出來，我爸肯定不會同意啊，讓人一看就是怎樣怎樣的，他會擔心這些背後議論。” “等他來了再討論吧，要命的病，麵子，哪個呢。” “要是他一直不肯治，會不會……我弟都還沒成家，到時候留下我媽一個人孤零零的，我怎麽辦。” 章媛那邊已經急得哭了，我暫無精力去安慰她，我掛斷電話，章媛的信息接二連三發來，都是各種擔心憂慮，我都來不及回複，任憑手機在褲兜裏震動。 我該工作了，花一分鍾調整了自己的思緒，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回答病人家屬的疑問。 我以為家裏人會瞞著章瑞，下班後我接到章瑞的電話： “姐夫，我爸危險嗎？” 回到家後章媛情緒低落，沒有做飯，說起章瑞的電話，因為我沒有回複她的信息，她隻能發給章瑞了。夜裏，她失眠了，我無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