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案

第一卷 太師府失蹤奇案(1/3)

    赴任前的忙碌告一段落,娉婷便瞅個機會問許之城:“大人,我們什麽時候啟程?” 許之城放下手中的一卷書,道:“明日。” 娉婷有些吃驚,不解道:“離大人上任還有些時日,這裏離京城也不遠,大人為何如此匆忙?”她頓了下似恍悟道,“啊,娉婷明白了,大人可是想去京城會會友再逛一逛?聽聞京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許之城笑起來:“我要逛的是市井街道,想提前了解了解京城的風土,你倒是可以找些有趣的地方走走,這些年你跟著我苦沒少吃,閑適倒沒挨著,不如趁此機會休息幾日。” 本是隨意的幾句話,娉婷卻有些慌:“大人可是嫌棄娉婷在一旁礙事?若是娉婷不跟著大人,大人萬一在那人地生疏的地方出了危險,那娉婷是萬死難辭其疚啊……” 許之城愣了愣,溫和的笑容隨即在臉上化開:“娉婷,不要總把自己當作是我的婢女,我也沒那麽脆弱,京城不比蠻荒之地,就算有個把小蟊賊,等閑我也是能對付的。” 娉婷抬起臉來,眼底閃著亮晶晶的光,她小聲而謹慎地問:“若不是婢女……那大人將娉婷看作什麽?” 許之城略一思索:“嗯……妹妹,抑或是多年的朋友。” 娉婷眼中的光又黯淡下去,她想要再說些什麽,無奈見許之城已重新將心思轉到書中,隻得咬著唇硬生生地把後邊的話給咽回到肚裏去。 娉婷見在跟前也沒什麽事,便靜靜地退了出去,前腳剛走,窗欞子上便劈啪啪直響,許之城抬頭看去,竟是前幾日被自己派出去送信的鴿子常樂。許之城心頭一震,瞧常樂心急火燎的這副模樣,莫不是那送出去的信有了回應?許之城的猜測沒錯,常樂細細的小腿上果然綁著一封信箋,和上次的材質格式筆跡皆為一致,隻不過內容抄了兩遍,第二遍的文字他全都能看得懂,且與第一遍的文字有一一對應關係。許之城立刻恍然,他相信這是來自另一個地方的文字,寫信的人應是個女子,很悉心很細致地對上下兩段的文字進行了對比,讓他可以明白這種新奇的文字到底代表什麽意思。 “蘇玥?來自未來的人?”許之城輕聲自語,“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大人?”娉婷在外叩門,“可是有什麽事?” 許之城將信箋收入袖中,妥帖地道了句:“無事。” 這句“無事”讓娉婷很是情傷,自她十六歲時被許之城“撿”回家中,迄今已經四年。那時的她很懵懂,獨自一人在江湖上漂著,常常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為了生計,有一身武藝的她便受雇於各形各色的人,討債打架尋仇砸場子,隻要給錢她都幹。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遇見許之城。她至今仍清楚地記得當日的情景。許之城穿著一襲青衫,將滿身是傷的她從一片狼藉中拉起,那明明是個深冬,但他的手卻很暖,一下便暖到了她的心裏。 “小丫頭,傷得這麽重,很疼吧?疼的話就哭出來吧。”他的聲音低低緩緩的,聽上去很舒服。於是,她馬上就哭了出來,哭得天昏地暗,像一個孩子終於見到親人,可以不設防地敞開心扉。那日,她吃了十六年來最美味的一頓飯,睡了十六年來最安穩的一個覺,見到了十六年來最讓自己心動的人。她覺得他什麽都好,心地好,氣質好,長相好,審案好。是以在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去求了他,想要留在他身邊。彼時的許之城正在看一宗案卷,聽娉婷囁嚅半天方明白她的訴求,略一思索,許之城道:“其實,我並不需要什麽婢女……” 不料娉婷聽到這話,便立刻跪了下來,聲音中帶著哽咽:“大人可是嫌棄娉婷出身低賤?可是嫌棄娉婷不識文墨?娉婷不求能做上端茶倒水的婢女,做個看門護院,灑掃燒火的就可,隻求大人不要趕娉婷走就好。” 許之城將她扶起:“姑娘不必妄自菲薄,非在下不願,隻是在下這府裏也清苦的很,開不出高價錢請姑娘做事,隻怕會委屈了姑娘。” 娉婷道:“隻求一日三餐,片瓦遮頭,並不要什麽工錢。” 在娉婷的再三懇求下,許之城終於點了個頭,娉婷的臉上漾出笑容來,在她的記憶中,那便是她有史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進得許府後,與府裏唯一的文書帽兒一起協助許之城,娉婷並沒有覺得自己被當作下人對待,三人的相處反倒更像家人。這些都讓娉婷覺得溫暖,也便更加珍惜這份情義。四年的時間讓娉婷從懵懂的少女成長為一個心思敏感的大姑娘,她發覺自己總是有意無意地關注起許之城的一舉一動,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次笑容,每一個小小的動作,她都會不由自主地記住,揣摩,猜度。她不知道是自己變了,還是許之城變了,近一年裏她總是覺得他不再像以前那樣什麽都與她說,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正在產生。這令娉婷感到慌張,慌張的她無處訴說,便告訴了帽兒,帽兒歪著頭想了半天,道了句:“沒覺得大人疏遠你啊,你想多了吧?”末了又補了句,“你們女人沒事就喜歡瞎想,真煩!” 因為一大早就要進京,忙碌起來後娉婷也暫時將這樣的情緒收藏起來。雇了輛馬車,幾樣行李,一籠信鴿,三個人,就這麽簡簡單單地入了京師。許之城並未進府,也未去大理寺報到,隻是尋了個客棧住了下來。放下行李略略洗漱,又換了身青布長衫,許之城便帶著娉婷和帽兒走進了街市。甫一出門,娉婷與帽兒便掩不住新鮮勁兒,四處看看摸摸,喜不勝收。許之城提了些銀兩予二人,道是想買什麽便買什麽,更讓二人如過節般雀躍。轉過一個街角,許之城聽見有人在身後道:“許大人請留步。”他轉過身,見是一名模樣幹淨清爽的小廝,便問道:“小兄弟可是喚的在下?” 小廝闔首:“正是,我家主人邀許大人一起喝茶,不遠,就在大人剛才來時路上的翠茗軒。” 娉婷聞言攔在小廝麵前:“你家主人是誰?” 小廝並不看她,隻對許之城道:“我家主人說,大人去了就知道了。” “不行!”娉婷警惕地看著他,“鬼鬼祟祟非奸即盜,連名號都報不上來,我們大人不去。” 許之城卻含笑攔了攔她:“無妨,去看看就是,有茶喝。” 娉婷一愣,想要再勸幾句,許之城卻已邁開步子跟著小廝走到前頭去了。 進了翠茗軒,許之城徑直走到了領路的小廝前麵,又徑直上了二樓雅座,直向著最裏邊的包廂走去。小廝急忙跟上幾步:“許大人,您怎知我家主人訂了這個包廂?” 許之城微微一笑:“我不僅知道你家主人在這個包廂,還知道你家主人是誰?” 說話間人已來到包廂門前,許之城伸手掀簾:“有齡兄,每次都要搞成這樣,你也不嫌煩?” 一穿錦白緞子長衫的男子用折扇挑起簾子:“真沒意思,為何我換了個地方,你還能猜到是我?” 許之城慢慢踱進去,見桌上沏好了一壺茶,便自顧自地倒上一杯抿了一口,道:“我初來京師,未去點卯未到府中,隻有你知道我來了。然則你換了地方,卻沒有選一個風格迥異的茶樓,這座茶樓與你此前常去的茶樓還是一個類型,且我知道你總是喜歡選擇南麵靠角落的包廂,是以順理成章地找到你。” 王有齡泄氣道:“真沒意思,每次都猜中。” 娉婷與帽兒麵麵相覷:“原來兩位大人在玩捉迷藏的遊戲……” 王有齡拍了拍二人的腦袋:“帽兒和娉婷都長這麽大了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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