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業

夜奔襲溫都蘇悍闖烈虎騎(一)(1/2)

    草原的夜裏滴水成冰,空曠無垠的雪原之上,溫都蘇能聽見的聲音隻有自己的吐息和馬蹄踏碎冰渣時發出的脆響。他離開耶律引錚時帶了兩匹馬走。這是草原民族的生存智慧,無論何人若在草原之上獨行夜路,皆必帶兩匹馬。一匹為坐騎,另一匹則是在另一匹馬體力不支時換乘備用,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理由。

    

    凜冬的雲珠草原總是大雪連綿,天空漆黑一片無星無月。獨行之人隻能在似看不到盡頭的茫茫雪原上奔馳,這不光對人的體力和意誌是極大的考驗,對馬亦是如此。朔風雪寒刮身而過,氣候再寒冷也比不過心冷。獨行雪原是件險之又險的事兒,稍不注意便會死在雪原之上。但大部分的人並不是在馬背上被凍死,而是望著茫茫不見邊際的草原絕望而死。

    

    人有絕望之情,馬亦會有。馬和人都是群居動物,對群體有種天生的依賴和安全感。它們必須跟著頭馬才能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像是北燕人會在冬日到來時聚集於雁回城過冬一般。在漫長無邊的夜裏,它們也隻能聽憑主人的命令一往無前的奔跑,妄圖跑過這片寒冷的迷障。若不帶著另一匹馬陪同,獨馬很可能會因為恐懼喪失方向感而原地停滯打轉。

    

    這比力竭而亡更為可怕,因為一旦停滯,嚴寒不一會兒便會將馬匹凍死。

    

    溫都蘇自幼生在雲珠草原,自是深諳草原生存之道。可饒是他此時也不禁生出幾分絕望之感,因為他已經跑死了一匹馬。

    

    若以天狼騎的行軍速度來算,涼朔關離雁回城是一日的腳程。但因寒夜獨行看不清路,速度便會打折不少。且積雪下可能是封凍河流形成的冰錐。稍有不慎,則是馬折人亡。溫都蘇覺著自己是受著露曲喀格神女護佑的,因為他的馬僅是累的跪了下去,喘了幾口氣便累死在雪原上。若是踩中冰錐,那他從馬背滾落時早被地上鋒利的冰棱紮了個透心涼。

    

    他趁著馬剛剛斷氣屍身尚溫時劃斷了它的咽喉狠狠的吸吮了那腔子裏還未完全停止流動的濃腥血液。腥鹹滾燙的血味令人作嘔,但在酷寒之下,這是能救命的食物。溫都蘇咬著牙喝飽了血,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虱子。隨著馬血逐漸流入自己身體,麻木僵硬的四肢逐漸暖和了起來。溫都蘇將貼身攜帶的錫製酒壺拿出來接滿馬血後,轉身上了另一匹馬繼續向前——

    

    可他也不知究竟何時才能碰到耶律引嶽的人,他此行所有的把握僅僅隻是倚靠著耶律引錚的預判。從出發的那一刻他便明白最壞的結果。如果耶律引嶽不顧名聲,沉住氣不出兵而是在雁回城等著耶律引錚回去、那當前最大的問題不是他今日能不能見到耶律引嶽,而是半個時辰後他會不會凍死在這雪原上。

    

    時間流逝在每一次的馬蹄起落和呼吸間,溫都蘇明顯感到胯下駿馬的喘息逐漸粗重急切起來,他知道這匹馬也撐不了多久了。溫都蘇將手放在心口位置,護心鏡後藏著耶律引錚的天狼令。他又將手往下滑了些許,摸到了貼腰放著的錫酒壺。

    

    他顫顫的拿出酒壺而後咬掉木塞,幾近是貪婪的喝下了裏麵最後一口混著馬血的烈酒。嗆辣腥臊的血酒令身體的溫度迅速回升,溫都蘇狠狠打了幾個噴嚏。他抖了抖手,正想再抖出些血酒時,卻見前方坡上似有幾點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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