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月下銀釵

衛允見了雪團身上的傷口，也是痛心不已，立即讓人請來太醫。 太醫們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將雪團一一檢驗後，點頭道：“雪團確實受過傷，宮中沒有其他獸物，或許便是人為。” 衛允冷笑一聲，將手中折扇扔出去很遠，“查，給孤查清楚。這向陽宮到底是誰，竟然對一隻狗下這樣的毒手。” 不一會兒，向陽宮的丫鬟全部被帶出來審問。 皇後身邊的采惠第一個將矛頭指向了她，“娘娘早就看雪團不順眼，將雪團借過來以後，便故意餓著它，脾氣不好時，還常常打罵它。雪團肚子上傷，就是娘娘聽說陛下去了貴妃處踹的。” 衛允徹底黑了臉色，眼睛再看向衛氏，便全是厭惡，“孤讓你做皇後，是執掌後宮，做諸位嬪妃的表率。而你呢，如此蛇蠍心腸，實在讓朕寒心。” 喬氏臉上滿是淚水，據理力爭，“臣妾沒有，臣妾沒有。陛下，臣妾絕沒有害過雪團。” “陛下，臣等又細細看過，雪團眼睛烏黑，口邊有白沫，受虐並不是真正的死因，或許還中過毒。不知它最近吃了什麽？” 丫鬟們立即將香盒香爐帶過去，太醫檢驗後，隻是搖頭，“毒源應該不是這些。” 有丫鬟說，“皇後娘娘吃飯早飯時，曾賞了雪團半碗粥。” 那隻碗被送上來，采惠的眼睛與我撞上，她的眼中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陛下，臣用銀針驗過，確實有毒，也請其他太醫看過，都確認無誤。” 衛允盯向喬氏，話卻是對太醫們說的，“她深居向陽宮，毒是從哪裏來的，又是誰給她的。” 太醫們均是默不作聲，或嘀咕道：“回稟陛下，太醫院和司藥署並沒有這種毒藥，奴才想，許是從宮外流入。” “去徹查，這幾日，宮外的人都有誰和皇後來往。”他背轉身去，同時無力的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皇後喬氏，言行無狀，失了體統，不配中宮的位子，今日起，收押在若無殿。無朕旨意，不得踏出若無殿半步。” 我隨著其他人人悄悄退下，帶走了雪團的身體，囑咐人安葬在了城外的一棵梅花樹下。 深夜，有人輕輕扣門。 我本就端坐在床上，等著她進來，輕聲道，“進來吧。” 那人以紗巾蒙麵，衣衫換成宮外的女子服侍，梳著鬟髻，帶著紅色的頭繩。 手中則拿著一個小巧包袱，眼睛熠熠生輝的望向我，“貴妃娘娘曾說，隻要我將毒藥放進那隻碗裏，就能放奴婢出宮。” 我輕笑出聲，從頭上拔出一隻銀釵插入她的頭發間，“自然，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隻是想要出宮，可還有別的什麽要求？” “娘娘神機妙算，知道皇後娘娘會對雪團不好，借奴婢的手下毒，自然而然的嫁禍給她，采惠並沒有做什麽。” 她謹慎後退一步，扶了扶那釵，“謝娘娘體恤，奴婢隻想出宮，沒有其他想法。” “皇後易怒，想必她宮裏的人都受了不少委屈。你若實在不想再在宮裏留下，我也隻能遵從你的心願了。你沿著西宴門直走，我殿裏的小順子，在那等你，他會送你出宮。” 采惠臉上立即露出笑容，“謝過娘娘。 我看著她那青春洋溢的臉龐，柳枝一樣柔嫩的身體，忽然心裏一軟，歎息一聲，“可惜。” 可惜在她所經過的那條宮道上，從沒有什麽小順子，有的隻是兩排弓箭手。 月光潔白如雪，潑灑而下，映在那銀釵上，反射出一道道亮光，就是黑夜裏最明顯的預警。 其實，她在答應嫁禍皇後的那一刻，我就沒有想過會讓她活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