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血淚拋紅豆

人們都說，千江樓主愈發的瘋了。 之前還隻是對著空屋子自言自語的說話。可後來，便連吃飯都要多擺一副碗筷。 還對著那空碗筷念叨：“嬌嬌，你可不能再挑食了。得先把身上的肉養上去，要不然都不好看了……好好好，是我錯了，不該說你不好看，我們嬌嬌是天下第一美人，怎麽著都好看……” 言辭清楚，邏輯通暢。 若是不看對麵，還真當他麵前做了個愛挑食的美人。惹得手腕強硬的千江樓主都沒辦法。 每回他這樣，都讓伺候的人既驚又懼，生怕對麵突然竄出個狐仙之類的東西來。 夜闌倒是不在乎旁人怎麽看，他隻是想，隻是想感受一下，同沈沉雪生活在一起的日子。 可這是天底下最沒辦法做到的事。 沈沉雪已經不在了。他永遠都不能同沈沉雪生活在一起了。 他這時候才明白，每次自己從沈沉雪身上取血時，她眼中的淒涼是什麽。 那種無望的愛，藏在血液與骨髓裏，時時刻刻都叫囂著要衝出身體。 每每想到這個，夜闌便覺著自己的心髒裏長了個怪物，掙紮著要衝破心髒擠出來，疼得他連呼吸都苦難。 他變得格外嗜睡，想著在夢裏再見她一麵，同她說說話。大約他做的事太過分，連老天爺都不願幫他，大半個月以來，他竟從未夢到過她。 江湖裏有不少方士，有織夢之術。他不惜重金請來，隻為他織夢。 可對方卻搖著頭對他說：“樓主所求之人不在夢中，老朽無能為力。” 他一怒之下將對方武功廢盡扔進水牢，清醒過來之後，便是無邊無際的絕望。 他……竟不能再見她一麵。 最後見她時，她滿頭青絲盡成雪，見他來了隻是微微側了側頭，恍惚的好似下一刻就會乘風歸去一樣。 夜闌大慟。 滿階月色涼如水，可能陪他賞玩的人，已經不在了。 - 夜闌偶爾回去水牢看一眼翡雨。 她在千江樓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眼下失勢，自然會被折磨的不輕。 見夜闌過來，翡雨頓時爬過來，對著夜闌用力地磕頭：“樓主，你放過我吧，你放過我吧……” 她一身血汙，身上連塊完整些的皮肉都找不到了，這些日子，她受盡了七十二中極刑，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把什麽叫做“人間煉獄”。 看見夜闌如同最後一支救命稻草，死死抱著不肯鬆手。 夜闌淡漠的看她一眼，同看死人沒什麽區別，說：“翡雨，我怎會讓你再去擾了沉雪的清靜？” 既然她去了那邊，那自己便將這惡人留下，日日折磨，叫她生不得，死不得。 “樓主，我不是故意的，我當初隻是，隻是鬼迷心竅，我不是想害人啊……” 她自然知道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千死萬死都不能夠抵償，可她不甘！ 憑什麽沈沉雪便能做人人捧在手心的珍寶，她便隻能是個不起眼的燒火丫頭？！ 這些年，看著夜闌折辱沈沉雪，她心中快意極了，隻覺著積年的惡氣都狠狠出了一把，若不是，若不是那些人壞事，如今她正該和夜闌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