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他是毒藥，一飲難盡歡

41： 江平川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這笑容在疼痛的擠壓下委實很醜，但是在蕭子瑜的眼中，卻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 她擦幹了眼淚，轉身跪了下來，對著龍座之上的人緩緩磕頭：“懇求陛下放我和江郎歸去。” 聖上手中轉弄著佛珠，閉著眼睛：“罷了，離去吧。” 蕭子瑜永遠不可能是蕭平成。 記憶如野馬喧囂，自那十九年前，揚起滾滾塵土而來。 隻留下如今時過境遷的一聲悠長歎息。 江平川一直強撐著，聽到這句話，終於安心地閉了眼睛昏睡過去，冷汗打濕了蒼白的雙唇。 蕭子瑜用袖子擦了擦他額頭上的冷汗，沒有半分言語，蹲下身，便將江平川背起來。 她的力氣太小，卻還是吭哧吭哧地背起這個男人，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大殿之下走著。 方才，是江平川背著她走過十三個火盆。 現在，換蕭子瑜背著他，離開這裏。 愛從來都是相互的，不是徹底的對等，較量誰付出的更多。 “江郎，我們回家了。” *** 也許，聖上並沒有那樣存心要他們的命。 聖上或許隻是想看看蕭子瑜，那年輕的容貌，依稀有故人的舊容。 人越老，越喜歡念舊，往日的那些場景，總會不自覺在夢中一次又一次的浮現，斷斷續續，卻讓人伸手抓不到。 李成錦的所有算盤皆落了空，也讓李家這一次丟了個極大的麵子，也不知道該如何作想。 不過，這一切，都和蕭子瑜無關。 她雇了一輛馬車，快馬加鞭趕回青城，一路上都在照顧江平川有些廢棄的雙腳。 江平川穿著白色的錦袍，腳上塗滿了藥汁，手中捧著一卷書，笑容溫和：“我這後半生若是起不來了，子瑜，你當如何？” 蕭子瑜伸手彈他額頭，“不許胡說。” “我活的確實不會長了，”江平川低下頭，翻著手中的書，狀若無意地說，“哎，年老而色衰，色衰而愛馳，我怕是連這個愛馳的機會都沒有了。” 蕭子瑜聽到他這樣揶揄自己，撲哧一聲發笑，隻是笑吟吟地望著他，許下諾言：“我答應你，你在的時候我好好的，你死了之後，我也會好好的活著，等到有那麽一天，我再去找你。” 活不長，便活不長吧。 她嫁給這個藥罐子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活守寡的準備，但是沒關係，因為一生難得遇見這樣一個人。 江平川之於蕭子瑜，向來是毒藥，一飲難盡歡。 江平川停下翻書的動作，抬起頭，眼神清湛地望著蕭子瑜：“等回到青城，我便與李成錦和離。” “嗯。” “我要重新把你娶進門，從我們江家的大門進去，告訴所有人，你蕭子瑜是我江平川的媳婦兒！” “嗯。” 他低下頭，額抵著蕭子瑜的額，眼裏笑意浮浮沉沉：“還有，我要和子瑜再生幾個孩子出來，過段日子腿腳好了，就去小山丘為李叔和死去的孩子掃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