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隔絕

張天成抱走德德的第一天晚上，周穎就整夜地睡不著覺。她坐在德德木製的搖籃旁，想象著德德一見她就笑得嘚嘚響；想象著德德還在搖籃裏安安靜靜的睡著，不哭也不鬧；想象著秀姐在給德德喂米糊，德德乖乖地一口接一口地吞咽下去……她搖著搖籃，讓屋子裏有些響動，便有生氣了，雖然已經沒了讓她賴以生存並深深眷戀的的那股奶香味了。 周穎從車站回來後，就沒吃什麽東西，秀姐煲了點湯水，送過來給周穎喝。 看見周穎目光呆滯地在搖德德睡的搖籃，“穎兒，你今天都沒吃什麽東西，我煲了點湯，喝點吧。” 周穎沒有聽到秀姐的關心。 秀姐放下餐具，徑直走到周穎麵前，“穎兒，我知道你難過！說實話，德德不在，我還真不習慣，失魂落魄的。今晚上做菜我都忘記了放鹽，後來隻好回鍋又炒了一遍。” 聽見“德德”的名字，周穎的眼神從回憶的場景中抽離出來，看見了秀姐。 周穎垂頭喪氣地對秀姐說：“秀姐，你說我怎麽這麽傻？怎麽就讓他把我的德德抱走了？” 秀姐憐惜地抱著周穎，“穎兒，你當然不傻了！不是張天成的母親病重，又一心想著孫子孫女，張天成才把德德帶走的嗎？過幾天，他們就回來了，你放心，他們很快就回來了哈！” 周穎又開始啜泣，“秀姐，你說，他們會不會不回來了？會不會，我好不容易有的家又沒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相信張天成，他一直都是信守承諾的呀！” “對對對，我不該懷疑天成，他是可以信賴的，他們肯定過幾天就回來了，肯定的！” 秀姐的開解，終於使得周穎額頭上的烏雲散去，笑逐顏開。 秀姐端過湯水來。正好周穎餓了，把湯喝了個精光，一點渣都不剩。 兩人一起聊了聊德德的趣事，便都去睡了。 從那以後，周穎每日都坐在庭院門口，有時幫秀姐擇擇菜，更有時，就直勾勾地看著來庭院裏必走的那條路。 蘇影常來看周穎，有時胡老師也會抽空過來陪陪周穎。 張天成和德德不在家，已經四天了。四天裏，秀姐被周穎吩咐著從小玩意集市裏淘回來了不少給德德預備的玩具。周穎小時候玩過的，集市裏但凡有的，都被秀姐買了回來：萬花筒、紅紙傘、五子棋、彈弓、風箏……周穎還特意讓秀姐在集市裏找找有沒有竹哨子，那是張天成小時候的心愛之物，德德肯定也會歡喜的。可是，秀姐在賣竹玩意的小販中間尋了個遍，也沒找到，“沒事，叫天成把他之前那個修修，裝飾裝飾給德德玩就好，這就叫子承父業嘛！”周穎每日都被新尋得的玩具所吸引、所喜悅，可是她也在掰著手指頭數著：“都是第四天了，怎麽還沒有回來？怎麽天成都沒有來一封信？” 其實張天成來過信，而且不止一封，隻是周穎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