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胖婆子

前幾天有人特意來找張天成，說他母親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讓張天成抽空回去一趟。張天成已經兩年沒有回過家了，雖然那是自己生活了20年的地方，也知道母親為了自己沒有改嫁而苦撐了10年。 10年來，張天成的母親為了供養他，每日天不亮就去那貧瘠的田裏幹活，一滴滴血、一滴滴汗地，硬是把那傾注了張天成父親一輩子心血的土地，變成了全村最豐饒的田，產的糧食、蔬菜能比別家的田地多三成左右。家裏吃不完，她就把剩餘的挑到集市上去賣，換得的錢全用來給張天成添置新衣和書本，而自己還一直穿著張天成父親在時就有的舊衣裳。 農閑的時候，張天成母親就去山上挖藥材、抓野物，甚至還在黑咕隆咚的夜裏去山上抓一種很少有的老鼠。那老鼠，當時在集市上的價格頂得了二十擔糧食，有人買了去吃，說是肉質鮮美、還可以壯陽滋陰。 張天成回憶起母親來，總感覺很愧疚，因為為了賺錢，除了傷天害理、燒殺搶掠的事情外，母親都幹過。 張天成母親年輕時候也算得上標致，丈夫死後，有不少媒人上門來找她談親事，開出的唯一條件就是不能帶著張天成這個拖油瓶。中間，她也遇見過幾個讓她動心的男人，可要讓她舍棄張天成，她是萬萬狠不下這心來的。 在張天成的記憶中，父親還在的時候，母親總會塗些脂粉，顯得又年輕又好看。可熬過了一年又一年，母親沒有再花錢置辦胭脂口紅了，臉色一天天憔悴，皺紋也爬滿了眼角，手也曬得黝黑而且粗糙極了，才年過四十，卻顯得已年過半百了。 張天成考上大學，他母親自然是歡喜的，可也擔心他一心撲在學業上，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且，他母親覺得山外的姑娘，不知根不知底不說，更不是她這個婆婆能夠控製得住的。再萬一，張天成這個小兔崽子，娶了老婆忘了娘，耳根子軟，隻聽老婆不聽老娘的，那她這些年的苦就白吃了。所以從張天成18歲起，他母親就明裏暗裏地幫他物色媳婦。 終於，讓她母親找著了一個頂滿意的，是離他們村子十多裏地的一家人的獨生女。那一家人都是老實人，也是靠著莊稼地幹活，在鄰裏間的口風極好，都誇她們家從來沒動過什麽壞心眼，老實巴交地，極好相處。其實，張天成母親最為鍾意的還是這家人的女兒：這女兒從小就胖，長到十七八歲，已經是豐乳肥臀了。 而且見著張天成母親嘴可甜了，手腳還勤快。她還沒嫁入張家，張天成母親逢人就誇 ：“這樣的兒媳婦，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其實他母親心裏最喜歡的還是她的豐乳肥臀，一看便知是很會生養，一定能讓她在百歲之前抱得了大胖孫子！ 張天成大二那年，母親領著他去了這戶人家，這戶人家尤其是他們的獨生女，見張天成生得如此俊俏，而且還聽說是十裏八鄉僅有的大學生，便立馬把婚事答應下來。張天成當然不喜，可拗不過母親玩絕食這招，隻好答應了。 大年初一，張天成便和那胖婆子成了親。 大年初二，張天成一大早就借口係裏有事，馬不停蹄地回了山東大學，碰都沒有碰那胖婆子一下。 這一晃，張天成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也連續兩年守在山東大學裏過新年了。 期間，張天成母親和那胖婆子來了不少信。有的信，張天成抽開看了，簡單回了幾句。有的信，比如胖婆子請人寫的，便直接扔了。 張天成也不是不想家，他也很掛念家中那位為他操勞多年、舍棄一切的老母親，可是他厭惡那個胖婆子，厭惡她搖著大屁股在自己麵前走來走去，厭惡她那張橫肉疊加的臉，這一切都會讓張天成反胃、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