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1/2)

    周穎對獎品中的吃食並沒有多大興趣，還是想喝水。張天成知道了，便主動帶周穎去了最近的地方喝水。喝完水後，兩個人坐在教學樓的台階上休息，遠離了旁的詩社人。

    “今天那些謎語是誰出的呀？好有趣！”張天成把剝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給周穎。甘甜多汁的橘子和剛剛勝利的喜悅讓周穎忘卻了前些日子的煩心事，和那個失魂落魄的自己。

    “我呀！當真有趣嗎？”嘴裏吃著橘子的張天成滿意地說。

    “真的呀，你好厲害！”張天成不僅長得俊俏，想法獨特，還如此有趣，周穎對張天成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也沒什麽，我小時候經常玩謎語，肚子裏一搜羅就是一籮筐的！”張天成也會說周穎喜歡的俏皮話。

    “我也很喜歡玩，小時候，我經常在正月十五晚上，和我父親母親、還有大姨大姨父們去逛燈謎大會……”說著說著，周穎自己又提起了傷心事，哽咽起來。

    “怎麽啦？”梨花雨落，引人生憐。

    “沒事兒。”周穎雖對張天成有好感，但張天成畢竟不是自己親近之人，不能與他說的。

    周穎順手抓起餡餅，想借食物把悲傷壓製下去。可偏偏這餡餅裏也有金桔皮餡，這要命的香味，又把周穎思緒牽引到了在薑公館，與母親殷素、大姨殷紅和老婦人一起吃餡餅的場景上了。

    啊！我的母親？啊！我的父親！啊！我的大姨大姨父！

    啊！我的家！

    一張張麵孔席卷一切而來，周穎壓製不住悲傷，這悲傷碾壓著她，抽打著她

    張天成坐近了，溫柔的手拍拭著周穎不堪重負的背，輕柔的拍擊透過身體暖到周穎心裏。

    “你說出來心裏會好受些！”

    周穎抱腿痛哭，啞著嗓子喊：“我沒有父母，也沒有家了！”

    原來是喪失雙親和上喪家之痛呀！

    張天成還是拍著周穎的背部，很有頻率，很輕很柔，說來奇怪，拍著拍著，周穎感覺自己的心順著拍擊的節奏安定下來，哭泣也止住了，心情平複下來。

    “我很理解你。”張天成溫柔的聲音，好美妙的聲音呀，心都要醉了！

    “我爹去世時，我也跟你一樣很難過，不知所措。”

    周穎抬起頭，定睛看著張天成，想著：“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說，他也經曆過痛失至親呢！”

    “我爹是一個很忠厚的人，有時我甚至覺得他有些唯唯諾諾的，不太喜歡他。他就種著他的田，很早的時候他就出去，要到很晚的時候才會回來。他就靠著田裏的收成養活了我和我娘。有一天他照例扛著鋤頭出去，可是到了很晚很晚，也沒見他回來。我和我娘出去找，發現他就倒在那塊他耕種了一輩子的田裏，手裏還緊緊握著他早晨帶出門的那把鋤頭。那一年，我才十歲，比你現在小多了，那會兒，我還什麽也不懂，隻知道哭。我和我娘抱著哭了一夜，天亮，才幫我爹收殮。”

    聽見張天成講自己的經曆，而且那年他才十歲，周穎拍著他肩頭，寬慰他。

    “我們村子很小，家家戶戶都知根知底。知道我爹死了之後，村子裏的人，尤其是和我同齡的小孩，都欺負我、打我，嘲笑我是個沒爹的孩子。一天，我娘從地裏勞作回來，我哭哭啼啼地跑去跟她訴苦，我本以為她會安慰我，沒想到她動手打了我一巴掌，很重，打得我嘴角都流血了，那是她第一次打我。她教訓我說：‘瞧你這沒出息樣！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不知道呀？還有臉哭啼啼的，沒爹的孩子怎麽啦？你瞧瞧，我一個女人，不一樣扛起鋤頭去地裏幹男人的活？兒子呀，你得好好活、好好學，出人頭地！到時候給那些人看看，沒爹的孩子，也能比他們厲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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